又一次，李玮锋真切地感受到了中国足球这个凛冬的彻骨寒意。这名前国脚于上赛季中途接过广州城帅印，带队艰难完成保级任务。但留在中超，并未帮助广州城迎来命运的转机。3月29日上午，中国足协公布了2023赛季职业联赛准入名单，广州城榜上无名。也就是说，李玮锋与广州城的一切自救努力，终是徒劳无功。

这悲情一幕，与三年前发生的故事何其相似。2020年5月12日，天津天海俱乐部发布公告，宣布球队解散，正式退出中超联赛。而此前那个赛季，李玮锋以救火教练的身份，率领球队惊险保级。天津天海解散后，李玮锋满是伤感地说道：“我陪这支球队走过了冬天、春天、夏天，却没有一起经历过秋天，这就等于没有走过一整年……”那一年，包括天津天海在内，总计有16家俱乐部黯然退场。

球员时代的李玮锋，经历过中国足球最好的时候。2001年10月7日的沈阳五里河体育场，国足拿到了2002年韩日世界杯的入场券。那个夜晚，李玮锋兴奋地冲着转播镜头高喊：“中国万岁！日本、韩国，我们来了！”退役后转型成为教练的他，却在中国足球的凛冬中，一次次经历至暗时刻。如此巨大的落差之下，李玮锋的心绪当是无比繁杂吧？

在这个春天里，为中国足球黯然神伤的绝不只是教练、球员们。度过无数个难眠之夜后，陕西长安竞技的球迷们没能等到理想的结果。陕西长安竞技的名字，并未出现在2023赛季职业联赛准入名单中——西北狼，没能活下去。此前，为了自救，陕西长安竞技俱乐开售俱乐部“创始终身会员身份”以及2023赛季套票。陕西球迷积极响应，纷纷伸出援手，但求为球队留存住生存的希望。陕西球迷的热情，令人动容，也令人惊叹。那时，我采访了几位购买了“创始终身会员身份”的陕西球迷，听他们聊了聊自己与陕西长安竞技的故事。从他们的叙述中，我真切地感受到了那种诚挚的、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热爱。在那之后，我就一直在关注着陕西长安竞技的动态，私心里期待他们能迈过准入的门槛，这样自己才有机会在未来去“圣朱雀”看一看，感受一下那里热烈的氛围。只是，这期待终于还是落了空。事实上，在3月28日的深夜里，仍有大批陕西球迷聚集在一位足球视频博主的直播间里，为“球队可能又活了”这样的小道消息而心潮起伏……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唐人刘禹锡写下的诗句里，展露出一派荒凉中绽放的生机。只是，在这个中国足球的凛冬中，即便是最乐观的人，也暂时寻觅不到迎回春天的希望。二十二年前的那个深秋，国人为国足冲出亚洲、走向世界欢欣鼓舞，人们都以为看到了属于中国足球的霞光。但光阴的流转中，那霞光、那希望却不可遏止地黯淡了下去。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我不要在失败孤独中死去/我不要一直活在地下里/物质的骗局/匆匆的蚂蚁/没有文化的人不伤心……”新裤子乐队在《没有理想的人不伤心》里嘶吼着。或许，这一曲正映照出无数中国球迷此时的心情。

新黄河记者：姚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