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到伊尔库茨克航班

萨沙历史上的今天。

作者：萨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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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空军飞行员强行降落33人死亡：1963年7月13日由北京飞往莫斯科的苏联民航12号班机在伊尔库茨克坠毁，导致33人死亡。

苏联历史上出现过很多人为的空难，也就是这种空难本来是可以避免，却因为飞行员的一意孤行而出事。

在60年代，苏联民航是国有企业，飞行员基本全部都是空军退役的军人。

最要命的是，这些飞行员并不都是驾驶笨重的运输机或者轰炸机，还有很多是驾驶攻击机甚至战斗机的优秀军人。

对于这些苏军飞行员来说，军人时代受到过严格训练，尤其是在恶劣条件下的起降和飞行训练。

一些不适合民用客机起降的恶劣的天气，在这些空军飞行员来看根本没什么了不起。他们以前甚至可以在草地和戈壁上起降，在暴风雪中飞行，甚至擦着树梢做特技。

这种勇敢到鲁莽的思想，让苏联飞行员搞出了很多事情。

苏联民航12号班机是固定的航班，只飞北京、伊尔库斯克、鄂木斯克、莫斯科这条线。

客机的型号是图104，这是苏联历史上第一款喷气式客机。

说起来夸张，图104竟然是用军用图16轰炸机改造的。

苏联当年的政策，同今天的朝鲜没什么区别，都是先军政策，也就是军事的地位最高。

民航客机在苏联来看是无足轻重的，而大型轰炸机则重要百倍。

于是，苏联花费重大财力物力，研发了图波列夫16轰炸机，性能足以同美国的B-47、英国的“勇士”、“火神”抗衡。

50年代，图波列夫设计局将图16轰炸机重新设计了一下，在1955年推出了图104客机。

图104客机从1956年开始服役，它的技术比较落后，只能容纳50个乘客。

由于是轰炸机改造而来，图104内部有些怪异，最前面是一个小客舱，中间有一段地板位置较高的空间，随后是一个较大的客舱。之所以中间较高，主要是图16轰炸机的这个部位，是机翼中央部分。轰炸机不需要搭载乘客，中间高一些也没什么。在图104上，这个部位无法坐人，一般让空姐堆放杂物。

图104还有一些设计上的问题，比如它的发动机在机翼尾部，发动机的喷头靠近机身。在一定的飞行角度下，后喷流可能会冲击到机身，导致灾难性后果。图104飞行员严格按照条例飞行，认为避免出现类似问题。

另外，图104本来是轰炸机。对于苏军来说，轰炸机属于消耗品，战争中有些损失是正常现象。

设计上强调轰炸机的载弹量大，速度快，航程远，对于操纵性和稳定性没什么大的要求。图16轰炸机生产数量高达2000多架，就是准备补充日常的损失。

而图104是客机，是不允许出现严重事故，对操纵和稳定都要非常高的要求。

那么，图104作为客机显然并不合格。

更可怕的是，图104启用以后就发现两个重大问题，第一是低速飞行时可能会出现无征兆的突然失速，第二如果遭遇恶劣天气出现客机大幅度动作，可能会导致出现无法控制的翻滚，最终坠毁。

自然，图104也是有一定意义的。图104最大飞行速度为每小时950公里，巡航速度为850公里。之前的苏联螺旋桨运输机伊尔14，巡航速度仅有每小时400公里。

启用了图104以后，客运飞行时间缩短了接近一半。

之前苏联民航12号班机，从北京飞到莫斯科需要14个小时，改为图104以后为7个多小时。

苏航12号班机，是1960年10月刚刚服役的新飞机。到1963年7月不过2年多时间，已经起降了1100多次，平均每天2次，飞行了2000多个小时，可见飞机使用频率还是较高的。

在7月13日，飞机上共有27名乘客，另外还有8名机组成员。

这27名乘客中，只有3个是中国人，都是外交人员。

乘客中人数最多的，是阿尔巴尼亚人，共有7人。他们分别是阿尔巴尼亚驻华大使夫人费丽克及其子女，阿尔巴尼亚《人民之声报》驻北京记者巴克拉马亚及其妻儿，以及阿尔巴尼亚国家出版社经理德拉戈。

乘客中有7名儿童，其余20人都是大人。

客机从北京顺利起飞，飞到伊尔库茨克机场附近，却被地面空管告知，目前天气很不好，不能降落。机场附近有大量的积雨云，距离地面仅有130米，这不符合机场降落的最低要求。

空管要求苏航12号班机暂时盘旋等待天气好转，或者去其他城市机场降落。

苏联飞行员是空军退役的，在他看来130米高度的可视距离就足够了，完全可以降落。如果盘旋或者去其他机场降落，务必会影响到达莫斯科的时间，影响后续的飞行计划。

苏联飞行员要求立即降落，以免天气变得更坏。

对于降落的要求，空管竟然持默认态度，指挥飞机降落到3900米。此时是上午10点，云层仍然较厚，飞行员可视距离大概是3000到4000米，看不清机场设施。

飞机随后降落到2100米高度，距离机场大概30公里，开始准备降落。

没想到，飞机距离跑道7公里的时候，飞行员发现云层实际高度只有几十米，绝非130米，完全看不清跑道。

在缺乏盲降设备的情况下，即便顶级飞行员也不可能，在看不清跑道的情况下降落。此时飞行员本来可以选择复飞，而鲁莽和自视过高让他错误的选择，冒险强行降落。

由于估算的降落高度有误，飞行员只能迅速下降，垂直下降速度高达每秒10米，大大超过了标准的6米。

图104的设计缺陷就是低飞中容易失控，此举导致飞机突然操纵困难。飞行员大吃一惊，此时后悔却已经迟了。虽然飞行员尽全力操纵，飞机仍然失控。客机尾部撞到了机场附近的小山，导致尾翼脱落。

失去尾翼的飞机无法继续飞行，直接向下坠落，坠毁在距离跑道1800米的草地上。

飞机高度有限，撞击仍然非常猛烈。8名机组成员全部遇难，27名乘客中仅有2名苏联乘客重伤幸存，其余全部死亡。

此次事件后苏联政府找人背黑锅，逮捕了空管，说他胡乱指挥导致出事。不过，这个指控最后被取消。因为客机飞行员是有判断权的，是他自己要求降落，发现不符合降落条件后又要强行降落。

另外，图104低劣的性能也是飞机坠毁的主要原因。事后分析残骸，发现这架图104的飞行高度和速度仪器竟然都有故障，数值很不准确，也是出事的原因之一。

图104的事故是非常多的。苏联仅仅生产了A和B两个型号的图104共170架，先后有15架坠毁，接近十分之一。

关键在于，图104的出事基本都是失控后坠毁，飞机上难以有人幸存。

这同飞机的维修保养好坏没什么关系，同飞行员的技术和经验也关系不大。

以图104的最后一次出事为例，1981年2月7日，苏联海军第25航空师的图104A起飞时坠毁，导致50人死亡。其中44名乘客为苏联太平洋舰队军人，包含12名上校与一级上尉，16名海军上将与将军，其中包含舰队司令埃米尔·斯皮里多诺夫上将。

事后苏联军人自嘲：北约百万大军，无时无刻不想干掉我们的太平洋舰队司令。没想到，敌人没做到的事情，图104却做到了。

此次事故引起苏联海军的震怒，将所有图104除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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