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童年的摇篮曲

图文| 殷建波

“咔咔一一咔，嗒嗒一一嗒”寂静的夜晚，昏喑的灯光，熟悉的背影，演奏着入梦的“摇篮曲”一一那是妈妈踩踏缝纫机发出的声音。童年的夜晚，明月高悬，小麻雀躲进了房檐下，窗外只有风儿，吹动着小树唰唰，风儿轻，月儿明。童年的我躺在被窝里，在充满节奏感的缝纫机声响中，甜甜地进入梦乡。

“妈妈，你还没睡”。已近午夜，缝纫机旁妈妈还在仔细地钉着衣服的纽扣。我睡眼蒙眬，妈妈起身给我披上衣服，我撒完尿立刻钻进被窝，“妈妈你不睡觉吗”？“妈妈一会就做好了，明天你就有新衣服了”。冬去春来，脱下冬装，要换单衣，妈妈把兄弟姊妹去年衣服要补一补，小了要改一改加长，瘦了要加肥一点。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妈妈补的衣服非常平整，冬天是用黑黑的，像一只小船的烙铁，在煤炉子上烤热，然后妈妈拿起陶瓷杯子，喝一口水，喷出薄薄的水雾，“嗞一嗞”，“嗞一嗞”，瞬间衣服上升起一缕濛濛的蒸气，春天，夏天，秋天，爸爸的大搪瓷缸子就是大熨斗，加满开水，慢慢的来回推动，板板正正的衣服，放在我的枕头边。

每年春节前的“摇篮曲”最动听，“咔咔一一咔，哒哒一一哒”我在梦里已经穿上妈妈缝制的新年新衣。我的新衣总是在小朋友群里最神气、最漂亮。款式、样式与众不同。便装加了二个上平下圆弧的衣兜，扣子是手工盘扣，领子直立着，十分的精神。那是妈妈的聪慧与贤淑，衣服做得美，妈妈更美。人靠衣装，马靠鞍，妈妈把我们真正当成宝，殚精竭虑，无私奉献。

我记忆中，妈妈是在矿上的缝纫组工作，白天为工人叔叔阿姨们缝制衣服。“咔咔一一咔、哒哒一一哒”，有时我玩累了，就躺在连椅上，听着妈妈演奏的“摇篮曲”睡一小觉，棉布的清香，浆糊的甜香，还有阿姨们的说笑声，就是我童年的伊甸园，温馨幸福，无忧无虑。

妈妈的宝贝就是一包包的碎布片，五颜六色，都是服装加工的下脚料。妈妈按大小，花色包在不同包袱里。我经常趁妈妈不注意，把包袱从厨柜里拿出，打开包袱，弄的一地布头，寻找着妈妈的秘密，结果都是屁股挨上轻轻的一掌。

妈妈白天、晚上脚踩缝纫机发出的声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已成了我最动听、轻柔，悦耳的“摇篮曲”。

我长大离开了家，夜深人静，辗转反侧，妈妈的“摇篮曲”时常在耳边萦绕。有时到外地出差，宾馆里旅客已安静入睡，我却要打开电视机，听着不同频道的声音。但电视机声仍盖不住萦绕在我脑中妈妈的“摇篮曲”，“咔咔一一咔、哒哒一一哒”余音绕梁，如涓涓细流，云水禅心。

摄影|赵向伟

作者简介

殷建波

工商银行淄博市分行退休员工。从事银行工作四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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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自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