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卓被拐案件全过程

封面新闻记者 杨峰 实习生 何欣欣

4月12日凌晨，孙卓被拐案代理律师姚克枫在社交媒体发布消息称，4月11日，他和他所在的北京国标律师事务所向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制工作委员会邮寄了《关于修改完善“拐骗儿童罪”的建议》。4月13日，姚克枫向封面新闻记者表示，代理孙卓被拐案以来他接触到众多因孩子被拐而支离破碎的家庭，更为深刻认识到“拐骗儿童”一罪在当前司法实践中存在的局限性，希望自己的建议能为修正“拐骗儿童罪”贡献一点力量。

\n姚克枫（右一）同孙海洋（右三）等在孙卓案开庭前合影。摄影：杨峰\n

被拐家庭：孩子被卖还是被送

对被拐家庭和孩子的伤害都是一样的

孙卓的父亲孙海洋曾因悬赏20万寻子及作为打拐题材电影《亲爱的》的原型而被公众熟知。4月7月，孙卓被拐案在深圳开庭审理前后，孙海洋及孙卓的姐姐孙悦对于“拐骗儿童罪”的发声多次登上各互联网平台的热榜。

孙海洋在接受封面新闻采访时表示，拐走孙卓14年的嫌犯或因缺乏证实孙卓被卖出的“交易”证据，只能被以“拐骗儿童罪”惩处，最多判处五年有期徒刑，该刑罚远低于同样将孩子拐离亲生家庭的“拐卖儿童罪”，这对因孩子被拐而遭受苦难的家庭非常不公平。

作为成长在被拐家庭的孩子，孙悦则进一步呼吁完善立法，取消拐骗罪，统一量刑。“不论被拐儿童的去向如何，是卖了还是送人，人贩子将孩子带走，对家人和社会造成的伤害是一样的，都应该受到同等程度的惩罚。”

姚克枫向封面新闻记者表示，接手孙卓被拐案后，北京国标律师事务所成立了9人团队参与案件，其中5人专门整理关于拐骗儿童罪的历史渊源。刑事业务不是姚克枫主攻的方向，但随着搜集到更多的资料，咨询过更多的熟悉“拐卖儿童类犯罪”的律师和法学学者，接触到众多因孩子被拐而支离破碎的家庭，姚克枫和团队认为，“拐骗儿童罪”在当前的司法实践中存在诸多不合理之处，“法律的修改应该是与时俱进的”。

建议拐卖、拐骗儿童罪统一量刑

姚克枫表示，“拐卖儿童罪”与“拐骗儿童罪”的主要区别在于，“拐卖儿童罪”是对被拐儿童进行行为上的控制，并且需具备“出卖”的主观目的，但有无实际“卖出”结果或实际“出卖”行为不影响罪名的认定；而“拐骗儿童罪”是指通过各种形式使得被拐儿童脱离家庭或监护人，没有对主观目的进行限定。“但对于受害者家庭及社会而言，‘拐带’与‘拐卖’带来的伤害是相同的，并不会因为赚钱或不赚钱，产生很大差异”，姚克枫说。

姚克枫认为“拐骗儿童罪”的不合理之处包括，1979年刑法规定“拐卖、拐骗儿童罪”是同等的量刑，但随着时间推进，“拐卖儿童罪”和“拐卖妇女罪”得到了更新，目前最高刑期被判处死刑，最低刑期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但“拐骗儿童罪”至今为止仍然没有被修改完善。

对于“拐骗儿童罪”的修改完善，姚克枫建议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六十二条，“拐骗不满十四周岁的未成年人，脱离家庭或者监护人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中的量刑规定修改为“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没收财产；情节特别严重的，处死刑，并没收财产”。姚克枫还建议，“或考虑废除拐骗儿童罪，与拐卖儿童罪合并为‘拐带儿童罪’，并就量刑达到统一尺度”。

\n修改建议。姚克枫供图\n

姚克枫律师认为，孙海洋用14年时间寻找孩子，若最终拐走孙卓的嫌犯被判5年有期徒刑，会向社会释放出一个信号，拐骗儿童属于极低成本的犯罪行为。“这对犯罪分子来讲，将会成为一种变相鼓励，从根本上损害法律的规制机能，大幅降低法律遏制犯罪的社会效果。”

姚克枫称，通过邮寄方式提交的建议并不一定进入立法议程，但他希望这项举动能为修正“拐骗儿童罪”贡献一点力量，他表示“我们在建议中已经把修改完善拐骗儿童罪的理由说得很清楚，这次孙卓案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我们有信心可以推动立法机关对这个事情进一步调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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