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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头发总是湿漉漉的

来源:baiyundou.net   日期:2024-07-06

湖南与广西交界处,有一座风景秀美的南山。山中有奇岭,曰黑山岭。雾霭缥缈,多姿多彩,如仙境,似蜃楼,观者多流连忘返。

1998年1月4日凌晨4时许,3名居住南山脚下的村民,突然敲响了武警某部中队的大门,他们气喘吁吁,迫切要求武警同志帮助他们救难。经详细询问得知:一少妇抱着幼儿爬上了黑山岭,跳了下去,生死不明。

事不宜迟。武警中队立即挑选8名攀登技术比较全面的战士,带上攀登绳索等工具,在副中队长带领下火速赶往出事点。在一个乱崖横生的大山谷中,平日训练有素的武警战士经艰难寻找,终于在半山腰的一根粗树上发现了悬挂在树枝上的小男孩,用手摸了摸,还有气息。两战士急忙用头上的矿电灯向崖上面闪了几下,上面的人会意,收绳索将抱着昏迷小男孩的战士拉了上来。最后,又换了另外两战士下谷,在谷底找到了摔死在谷底乱石中血肉模糊的少妇的尸体。

尸体被搬上悬崖不久,几名公安干警也赶到了此处,人们才明白:原来这少妇是畏罪自杀。

这位自绝的少妇名叫李静蓉,生前是一名中学语文教师,父母系南山北侧的苗族村民,独女,从小被父母视为掌上明珠。

1995年的夏天,22岁的李静蓉顺利地从师专毕业。

这天傍晚,她背着行李匆匆行走在南山东侧。还有五六里路就可以到家了,她心情无比激动。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自己在大学熬了3年终于出头了,同时又是母亲60岁生日,正好能够赶回去给母亲拜寿,双喜临门,家中的热闹气氛就甭提了。

这时,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剩下的路都是林间小山道。四周除了古树、怪石、小山包,没有别的景致,阴森可怕。忽然,她看见有个黑影在眼前一闪,紧接着树林里抛出一条带状的东西,正好打在她的脸上,又滑落在肩上。用手一抓,软乎乎的,原来是一条死蛇,她吓得尖叫一声,全身毛骨悚然,两脚就像灌了铅,恐惧地立在那里。好不容易挪动了两步,又发现前面有个影子一闪,随即又一条死蛇飞过来打中她胸脯,蛇头掉进低垂的领口。慌乱中,全身的血液好像凝固了,再也没有力气把它打落,两腿一软,瘫倒在地。与此同时,林中接连闪出3条黑影,张牙舞爪扑过来……

李静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10点多了。她拼尽全力支撑着坐起来,将身上的血迹揩了揩,摸过被撕破的衣服,胡乱地套在身上,摸索着跌跌爬爬回了家。

李静蓉休养了一星期,才基本好转起来。像经历了一场噩梦,这时的静蓉再也没有更多的眼泪,她坦然地告诉双亲,那晚,她被几个流氓侵犯了,顿使俩老哭得死去活来。老父母要带女儿到派出所报案,查出坏蛋好好惩一惩,她反而劝父母不要冲动,说把这件事闹出去,她就没有脸皮再活下去,就会丢下二老去死。老父母让步了,不断地啜泣,叹着老气说,咱娃的命咋这么苦!

一个月后,李静蓉被安排在县城中学教初一语文。平日少言寡语,一门心思扑在教学上,认真备课,认真上课。闲来无事,也从不轻易离开宿舍,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读书。

从第二学期开始,便不断有适龄小伙子想方设法跟她套近乎。但她都一一拒绝了。她非常害怕,非常悲观,自己是被强暴过的、配不上人家,也不能露了这个见不得人的馅。一次,她因拒绝人家的求爱而整整哭了一夜。第二天,她便起不来了,高烧过40℃,学校连忙派人把她送进医院。李静蓉住院期间,碰上了中学同学王莉。王莉在医院当护士,自然,对老同学的照顾就特别周到。

出院这天,静蓉的父母要女儿跟他们回家休养一段时间。校方也是这个意思,给她半个月假,并帮她安排好了代课老师。这天,天空下着蒙蒙细雨,护士王莉考虑到静蓉刚刚病愈不便在外面行走,便打电话让在造纸厂开吉普车的哥哥王亮抽个空把车开过来送一送静蓉。王亮年届30,身高马大,是个外表属于帅型的青年。一路上,王亮稳稳地操着方向盘,还有说有笑,显得热情大方,很愉快、很轻松地把静蓉送回了离县城20多里的家。几天后,王亮又开车同妹妹王莉来看了静蓉一次。静蓉心里暖融融的。

打这以后,王亮隔三差五地跑来看静蓉,同她谈理想、谈事业、谈人生、谈家庭,也时常带她出去散心,带她回家改善生活。静蓉被征服了,她挡不住王亮的频频进攻,答应了嫁给他,结婚的日子就订在两个月后的端午节。

喜庆的气氛是浓厚的。王亮家为能够娶上这样漂亮的女人特别满意,所以,婚事办得相当热.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是艳阳斜照。李静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看自己赤裸的胴体,身边没有王亮,连忙穿衣起来,看见王亮站在阳台出神,她走过去,靠在他身边,柔情地说:“啥时醒的,咋起这么早?”丈夫没有答话。她心里掠过一丝惊悸,再问:“你在想什么?”他仍然没有理睬,转身看也没看她一下就匆匆下楼去了。静蓉呆呆地看着丈夫难看的神情,不堪回首的往事又涌向脑海。此时的她就像一个等待国法判处的犯罪嫌疑人,等待着他的判决。

直到深夜12点,丈夫才醉醺醺地撞开了卧室的门,手里还提着酒瓶,一步一摇,站立不稳。李静蓉急忙过来搀扶他。他紧紧地勾着她的脖颈,瞪着血红的眼睛命令道:“来,你……你陪我喝……”

“我对不住你……”她想解释。他已趴在桌上醉过去了。

这晚,她的眼泪流了整整一夜。

以后的日子,丈夫三天两头不在家,回家时也总是在深夜,一回来就蒙头大睡。她想,现在应该好好跟丈夫及其家人谈谈。

“你还不肯原谅我吗?我也是受害的。”她当着全家人的面,流下了痛苦的泪水,“如果你不肯原谅,我可以离开你,你再另娶。”

“我不要听,你骗了我,害了我。”王亮野兽般的吼叫令全家震惊,他们都弄不清怎么回事。

到了这种时候,静蓉也没有再吞吞吐吐的必要,她伤心地讲述了那个非人性的夜晚。王莉及父母听完她的叙述,都抱以同情和理解,反责备王亮的不是。可是还在醉态中的王亮,突然扑上前抓住李静蓉的衣领:“你说,你为啥不早告诉我,害得我娶了你这个破烂货,浪费了我多少时间,耗费了我多少钱。”一边说一边狠狠一掌打得她腮帮红肿,嘴角流血。王亮父母慌忙劝阻。

经这样一折腾,李静蓉又患病了。

大病初愈后,身体虚弱,腹中又有了血脉,李静蓉干脆告了长假,躲在家里足不出户,精心呵护日益隆起的小生命,欲以此来打动丈夫。但丈夫并没有多少转变。他只是象征性地回家吃吃饭,睡睡觉,很少搭理她,也从不碰碰她。她忍气吞声,常常没话找话,可他装聋作哑,板着脸,不给她好脸色,或者,她一开腔,他就不耐烦,带上门逃得远远的,几天都不见踪影。

仲春的一个晚上,淅淅沥沥下了很大的雨。李静蓉孤独地坐在床上逗着体内的小生命玩,她只有采取这种自我聊慰的方式,才能打发一个又一个漫长的日子。渐渐地,声音又变得哽咽了,继而,大颗大颗的眼泪伴着压抑的痛苦滴落下来。

大约11点钟,卧室的门突然被撞开,王亮搂着一个20刚出头的姑娘闯了进来,全身湿漉,像落汤鸡。李静蓉惊得目瞪口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帮我们找衣服!”一进门,他就凶狠地命令她。迫于淫威,她帮丈夫找好了衣服,也把自己的衣服翻出来给那个女人。换过干净衣服,他又命令她到妹妹卧室去睡,边说边搂着那女人上床。她实在无法面对这种摧残尊严的羞辱,死活不肯离去,想阻止他们。

“你真的舍不得离开是吧?好,我就成全你,让你看个够。你这个死不要脸的臭女子。”他咆哮地掀住她的头发,使劲一扯,把她拉到床前,她咬了他一口。他愤怒了,一脚踢在她腹部。她倒在地上痛得滚来滚去,头急剧地冒着虚汗,不一会就晕过去。他们也不理会,丢下她出去了,好在邻居及时发现把她送进医院。

第二天,小生命提前呱呱坠地了,是个男婴。如果不是昨夜的折腾,按正常产期,还要推迟10多天。

李静蓉生下婴儿,身体十分虚弱,在医院住了10来天,每天都输液。而从生孩子到出院,王亮一次也没来过。于是,李静蓉就抱着幼儿回了娘家。李静蓉在娘家住了还不到半月,王亮就气汹汹赶来了,一顿脏话泼在李家,又揪住静蓉的头发往外拖,李家两老气得全身发抖,操起扁担赶上来阻止王亮恶行。王亮一把夺过扁担,朝李老头腰部猛击一下,老头立即倒地动弹不得(后住院治疗半月才好转)。这时,好心的邻里都纷纷起来,怒斥王亮的兽行,王亮这才不得不离开李家。

这样一闹。李静蓉在娘家再也待不住了。她害怕王亮再来滋事,匆匆把父亲安顿疗伤,次日就抱着幼儿回家。回到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屋里空荡荡的,衣柜、彩电、冰箱、洗衣机等一切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衣服、书籍、烟蒂、酒瓶满地都是,显得一片狼藉。婆婆在客厅哭得死去活来,公公在一旁唉声叹气,小姑子王莉含着眼泪劝慰母亲。王莉告诉她,哥哥被单位开除了。这些天,他整天在外面赌博鬼混,输了10来万,还被公安局抓去罚了8000元,值钱的家当都被他抵了债,也没还清,还要把家里的房子抵出去。

她跪下来内疚地劝慰婆婆。婆婆紧紧抱住她,又是一顿猛哭,然后突然打住,坚决地对儿媳说:“孩子,这不能怪你,他现在变得禽兽不如,你还是趁早离了吧,免得再受其害。婆婆支持你。”公公和小姑子都持同样的态度。李静蓉像是突然增添了许多力量,她坚定地咬了咬嘴唇。这一天,她想了许多,做好了充分的离婚准备。

一觉睡来,李静蓉听到急速的敲门声。小妹子王莉紧张地闯进来,说王亮被几个赌徒围困殴打,逼他还债,否则就卸下他的胳膊,命他家属火速拿3万元还债取人,若报警,就叫他尸首分家。王莉只好翻箱倒柜取出自己的5000元私房钱交给嫂子先去稳住赌徒,自己再骑单车赶去男友那里借钱。李静蓉按照指定地点找到了王亮,他被反剪双手绑在桌下,脸上到处青一块,紫一块,眼角、踊角、流着血,身边坐着3名凶神恶煞的赌徒,一名赌徒还不时地用脚踢他。看着一向趾高气扬的丈夫今天如此狼狈,李静蓉又不觉产生了一丝怜悯,她急忙把带来的5000元交给手持杀猪尖刀的赌徒。

赌徒以麻利的动作点了点,色迷迷地盯着有几分姿色的李静蓉问:“就这么一点?”

她着急地回答:“我小姑子去借了,很快就会到的。”

“骗我,能借来这么多吗?”那赌徒兽性大发,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拖到跟前,滴着口水在她脸上啃了一口,“陪我们哥仨玩玩,就放你丈夫一马,怎么样?”

李静蓉挣扎着、哭喊着丈夫,想唤醒他的良知,救救他。谁知他突然眼睛一亮,抬起头挣脱手上的绳子,站起身可耻地说:“我现在可以走了吧?这样漂亮的女人供你们玩,我们的账总可两清了吧?”又下流地调戏妻子说:“你别担心,他们会使你满足的。你真行,既满足了自己的欲望,又帮老公还了债,一举两得,了不起啊。”

原来,这却是一场精心导演的骗局!

李静蓉悲惨地叫了一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朦胧中,一种本能的反应立即跳入在她的脑际:那个无法忘掉的夜晚。对,就是那个罪恶的夜晚!是他们,对,正是那伙禽兽!

“畜牲!”她突然睁开眼睛,使尽浑身力气大骂一声,接着又昏迷过去。

李静蓉足足睡了两天,醒来时,发现躺在自家的床上,旁边守着眼泪汪汪的王莉。王莉那晚好不容易找男友凑了3000元,等她匆匆赶到出事地点时,只有嫂子被强暴后如尸体般被扔在屋里,赌徒们早已一哄而散。

第二天,来了两名公安人员问情况,李静蓉没有给他们提供任何线索。在她的心里,已经酝酿了一个罪恶的决定:血债要用血偿还。她要报复!

几天后,她身体基本恢复,便着手准备她的罪恶计划。她的准备非常充分,买了老鼠药,浓硫酸、新菜刀,床头还安装了电铜丝,无论哪一种方法都可以置他于死地。她耐心地等待着猎物上钩。

这段比较长的时间里,公安人员先后找过李静蓉两次。一是告诉她,先后两次强暴她的那3个流氓被警方抓获,并请她大胆去作人证,揭露他们的罪行。她遵照警察的意思做了,3名禽兽终于受到法律的严厉惩处。二是提醒她,她的丈夫多次嫖娼、聚赌以及协同诱奸,其行为恶劣,触犯了刑法,要求她主动协助警方早日将其逮捕归案。她也答应了,但她不会按警方的意思做。因为,她心里想着的只有那个还在等待实施的计划。甚至,为了顺利实施这个计划,后一段时间,她干脆将幼儿交给了娘家父母照管,自己足不出户,整天守候在家。

终于等到了。

1998年1月4日深夜,丈夫鬼鬼祟祟地进了卧室。惊醒之后,她一下子紧张起来,心里嗵嗵直跳。她没有吭声,急着思考怎样才能抓住这瞬间的机遇,顺利实施自己的计划。决不能让他溜了!她这样想。他突然卡住她的脖子,凶狠地低声唬道:“是你害得我这样,你马上给我弄来2000块,否则,就卡死你。”她被卡得喘不过气来,点头答应了。出去时,他又狠狠地说:“你若耍我,我叫你全家都死!”

一个多小时后,她又轻轻地进了屋,一看,里面空空,没有他的影子,心里一急,糟了,一定是怕带人来抓他,等不及就溜了。正坐在床沿寻思时,床底突然伸出一双手抱住了她的脚,吓得她直冒虚汗。原来他躲在床下。他很快地爬出来,紧张地骂道:“去这么久,吓死我。搞到没有?”

“没有,这么晚到哪儿弄?我这儿有镯子和表,先给你卖了花着,明儿一大早再去给你弄去。”她镇定地回道,把金镯子和手表摘下来交给他。

他收起东西冷笑一声:“嘿嘿,算你还有点良心。我今晚就斗胆留一宿,你明儿天不亮就出去弄去,好让我早些离开。”边说边强行搂过她。

她没有拒绝,强忍着尽力迎合他,满足他,一切都是为了那个计划。

完事后,没过一会他已经在床上入睡了。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好像突然乱了方寸,才明白杀人原来有那么多方法,到真的干起来好像什么准备都没有。她心里极慌张,而以前所遭受的一幕幕非人的践踏又不断浮现在眼前,她暗骂自己真是没有用。当她再次回忆起这个男人的种种兽行时,她终于憋着气下了决心。

接下来的情况就可想而知了。李静蓉摸出了一把锋利的菜刀,颤抖地扑到床前,极快地熄灭了桌上的台灯,朝他的颈部,举起刀,咬着牙,闭着眼,砍了下去。第一刀,砍在脸上,一声惨叫;第二刀,砍在胸口,又惨叫;第三刀,砍中脖颈,床上颤动了一下,没有声息。她扔下刀,发疯地冲出了房门,朝娘家奔去。

李静蓉跑回家,已是凌晨3点多。老父母为她这么晚突然回家感到十分惊讶。当听到女儿说杀死了男人时,二老顿时吓晕了过去。这时的李静蓉又抱起幼儿说:“好儿子,如果妈丢下你一人,今后还是要受苦受难的。不如跟妈一起走,好吗?”小孩被弄醒了,一个劲地哭叫。她也不理会,抱着他就出了门朝山上奔去。李家二老,慌忙喊醒了村子里不少人去追赶。李静蓉见乡亲们追来,跑得更快,跌跌撞撞上了黑山岭,很快到了半山腰。

十多分钟后,当岭脚的几个壮汉悄悄爬上黑山岭,距少妇站立的地方只有10多米,正要扑过去救回她时,她忽然将手中的孩子向空中一抛,那在人世间只挣扎了还不到10个月,还未来得及认一认这世间的泥巴路的孩子便已融入山中萦绕的雾气之中。紧接着,母亲也尖叫着“娘跟你来了!”一头栽下了岭崖。

李静蓉去了,她是带着遗憾和罪恶去的。李静蓉的悲剧在于她原本是受害者,备受人间普遍关注与同情,但她一直没有正确对待。她懦弱、愚蠢,不懂得拿起法律武器捍卫自己,甚至还藐视国法,甚至一错再错,越陷越深,最终走向毁灭。

如果说李静蓉这个女人的悲剧是由于她第一次遭遇强暴这个客观因素引起的话,那么,她的软弱无知及轻视法律的种种蠢行便是导致悲剧越演越烈,最终演至极点的直接因素。呜呼,这种悲剧和罪恶竟发生在一名受过3年大学教育的大学生教师身上,实在令人费解。

(因可理解原因,文中人名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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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自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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