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兔小灰兔老山羊的故事

《小白兔和小灰兔》目前是部编版教材一年级语文上册中的一篇课文，它放在“和大人一起读”栏目里，在目录里是找不到这篇课文的，但这并不影响这篇课文在教科书里出现的资历颇深的老资格地位。

目前这篇课文并没有注明作者，在课文下面的注释里，仅仅注明了课文的出处：“本文选自人民教育出版社《十年制学校小学课本（试用本）语文第二册》，有改动。”

这里提到的《十年制学校小学课本（试用本）语文第二册》，是1961年首版的一套教材，它是人教社编写出版的第四套教材。

也就是说，现行的教科书，将《小白兔和小灰兔》的出处，追溯到1961年。

1961年版教材中的课文

文革结束后，人教社编写了第一套教材《全日制十年制学校》课本，就在小学语文第二册里，收录了《小白兔和小灰兔》。

1978年版本中的课文

在这一段时间里，这篇课文的标题还曾经改成过《白菜和菜子》。

除了标题改成《白菜和菜子》，内容及插图完全一样

之后，这篇课文基本屹立不动存在于教科书中，可以说是影响甚众。

值得注意的是，这篇课文在2011年版的《义务教育课程标准实验教科书语文一年级》中，是标明了作者名字的。

《义务教育课程标准实验教科书语文一年级下册》中的课文

当时标明的作者名字是：嵇鸿。

这也是目前部编版教科书的上一版课本。

但为什么现行的语文课本却把《小白兔和小灰兔》的作者给抹去了呢？

显然，这里面肯定出现了某种迷障，导致了《小白兔和小灰兔》的作者出现了纠结，所以，为了安全起见，现行的教科书把上一版教材中明确的作者给拿下了。

但是，在嵇鸿的图书名录下，却有一本《百年百部中国儿童文学经典书系：小白兔和小灰兔》，言之凿凿地声称，《小白兔和小灰兔》的作者是嵇鸿。

该书由长江少年儿童出版社 2021年6月出版，内容提要称：

——本书是《百年百部中国儿童文学经典书系（精选注音书）》中的一本，《百年百部中国儿童文学经典书系（精选注音书）·小白兔和小灰兔》选入嵇鸿先生具有代表性的短篇童话作品，包括《小白兔和小灰兔》《动物王国开大会》等。本书所选篇目既有暖心童话，又有知识性童话，故事寓教于乐，颇有童趣，深受小读者们的喜爱，并影响了一代又一代孩子。《动物王国开大会》入选统编教材一年级下册语文课本。本书是注音版，配以大量彩色插图，适合6-8岁儿童阅读。——

为什么教材在《小白兔和小灰兔》的署名上如此审慎，犹豫不决，欲放还收？

因此，值得我们去关注一下《小白兔和小灰兔》的真正作者是谁。

按照目前部编本教材的提示，《小白兔和小灰兔》最早出现的时间是在1961年版的第四套人教社教材里。

我们注意一下1961年版本的课文与现行教材里的课文，存在着一定的差异，但总体来说，两者的情节与语言的相似度存在着承继关系。

但是，我们深入查考一下，1961年版本的教材，并不是《小白兔和小灰兔》最早入驻的课本。

1959年7月，北京出版社出版了一套《北京市初级小学试用课本》，其中在《语文第三册》中就出现了《小白兔和小灰兔》。

1959年7月北京版教材

而我们仔细地看一下这一版本的《小白兔和小灰兔》课文，会惊愕地发现，课文中发送菜籽的角色不是老山羊，而是一位老奶奶。

除了这两个角色迥异之外，两篇课文的用语却是大同小异，可以说，人教社1961年版本里的课文，是在1959年7月版的《北京市初级小学试用课本：语文第三册》中的《小白兔和小灰兔》基础上改编的。

这也意味着，《小白兔和小灰兔》这篇课文的最早出处，并不是1961年版本，而是在1959年7月份之前。

有意思的是，《小白兔和小灰兔》这篇课文，还曾经以《小白兔和小黑兔》的名字在教材中亮相。

我们在1960年11月定稿的《十年制学校课本：语文第一册 （初稿）》里，就看到以《小白兔和小黑兔》为标题的同一内容的课文。

《十年制学校课本：语文第一册 （初稿）》中的课文

现在我们搜索的范围圈显然已经大为缩小，只要从1959年7月之前出版的儿童读物中寻找《小白兔和小灰兔》的出处就可以了。

在整个五十年代，儿童刊物非常稀少，基本集中在北京的中国少儿出版社与上海的少儿出版社这两个一南一北出版社推出的刊物与图书中。

从《小白兔和小灰兔》的文本来看，更接近于低幼读物，最合适刊登它的刊物，应该在上海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的《小朋友》杂志上。

按照这样的思路，我们去逐期翻阅1959年7月之前出版的《小朋友》杂志，很快就有所收获。

在1958年第8期《小朋友》上，果然找到一篇占据了两版的图文作品《小白兔和小灰兔》，它的作者标明的是：嵇鸿。

我们看看这篇童话的文字：

小白兔和小灰兔，向老婆婆要东西吃。

老婆婆说：“好，我给你包菜子。”小白兔说声：“谢谢”，拿着走了。

小灰兔想：“菜子有什么用呀！小白兔真是个傻瓜！”它向老婆婆要了捆青菜。

小灰兔天天吃青菜，不久青菜吃光了。

小灰兔又向老婆婆要东西吃，老婆婆说：“你好吃懒做，我不给！”

小白兔挑了一担大青菜送给老婆婆。小灰兔觉得很奇怪。小白兔说：“只要你爱劳动，就会有吃不完的菜！”

我们可以看出，这篇童话内容与现在的课文相比明显比较简单，但基本的骨架都已经存在了。

尤其是结尾的那句点题的话“只要你爱劳动，就会有吃不完的菜！”一直在之后的各个版本的课文变种中，以万变不离其宗的方式存在着。

因此，我们可以确定，《小白兔和小灰兔》这篇课文，的确是出自嵇鸿之手。

但奇怪的是，在各种嵇鸿的选本中，都没有收入《小白兔和小灰兔》这一篇短小的童话。

这可能的原因，是因为《小白兔和小灰兔》最早出现的时候，不过是一个配图的文字说明，内容太单薄，收入各类童话选本，有一点撑不起的页面。

但显然这篇童话中讲述了一种劳动光荣的观念，是五十年代时代氛围中一直张扬的主流社会的主题。所以，它在1958年第8期《小朋友》上发表后，很快引起了教材编写者的注意。

当时人教社编写的教材因在质量上出了问题，所以北京教育局开始自行编写教材，于是就选中了《小白兔和小灰兔》这个原本，在原来的图文说明的基础上，进行了润色增写，纳入了北京小学课本。

1961年人教社修订教材的时候，将北京版教材中已经修改丰润过的课文收入了新版课本中，不过，将“老婆婆”变成了“老山羊”，以使得整个童话更符合万类霜天竞自由的自然氛围。

文革后人教社编写第一套教材的时候，也把这篇课文收入囊中，之后这篇课文一直存在于各种教材中，成为哺育了几代人的童话经典，与《小猫钓鱼》《小马过河》这些经典童话成了中国读者的文化记忆。

因此，目前部编本教材里，应该给《小白兔和小灰兔》署上它的原始作者嵇鸿的姓名。

这样，嵇鸿有4篇作品入选小学课本，分别是：《小白兔和小灰兔》、《小松鼠找花生》、《动物王国开大会》、《雪孩子》。

嵇鸿手稿

嵇鸿的作品，小时候笔者也曾经阅读过，当时一直以为他是一名女性，总体感觉在文笔的干净、洗练与想象力上，都要逊叶永烈一筹，但他依然有着他自己的特色，在作品的细腻性上，有着他的独擅胜场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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