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的深刻内涵
□周学泽
最近，有网友在浙江省人民政府网站建议“把《水浒传》相关内容从中小学课文和课外读物中清除出去”，认为《水浒传》“毒害人”。对此，浙江省教育厅教研室日前作出专门答复。
网民在浙江省政府网站留言说，《水浒传》污蔑丑化女性、歌颂滥杀无辜……将其称为见过的“最毒小说”。
《水浒传》有毒？玫瑰花有刺。玫瑰花很美丽，是爱情的象征，但玫瑰花枝上的刺扎手会很疼，即使手被扎伤，人们依然愿意手捧玫瑰花将之献给爱人。
也许，《水浒传》的毒和玫瑰花的刺没有可比性，但如何辩证看待事物二者却如出一辙。浙江省教育厅教研室的答复很有水平，正是体现了看待事物具有辩证的眼光。
答复一方面不回避问题，承认《水浒传》“蕴含着毒气和血腥气”，另一方面谈了《水浒传》的三个正面意义：一是《水浒传》文学价值巨大，开创了白话章回体小说的先河。明代文学家金圣叹曾指出，书中有十五种创新文法，包括倒插法、夹叙法、大落墨法、绵针泥刺法、弄引法等，这些写作手法直到今天，仍能常常看到。
二是《水浒传》是批判性阅读的好载体。《水浒传》价值取向与现代文明不合拍，但阅读它是否必会造成中学生误入歧途？目前并没有证据表明当代青少年误入暴力犯罪深渊与《水浒传》有直接的因果关联。因而，既不能一味地强调其经典性而完全忽略对学生困惑的引导，也不能因为其充斥“暴力”等元素而因噎废食，我们应该让学生理解中国古典小说中的“精华”和“糟粕”，要以理性的态度来解读它，通过解读，实现解“毒”。
三是《水浒传》蕴含着丰富的教育价值。教学中，教师会引导学生读故事、读人物、读社会、读人性，如“庙堂失序与江湖理想”“个体失路的偶然与必然”“快意恩仇与暴力滥杀”等专题探究，有利于培养学生们个性阅读、独立思考的能力。
浙江省教育厅教研室答复中的辩证思维，值得学习。承认客观事物的复杂性，看待事物要一分为二，看到不好的一面，也要看到好的一面，不能因为某一方面不好而抹煞好的一面。与此同时，答复专业，答复者对《水浒传》十分了解，对其艺术价值和思想内涵了如指掌，因而做到了持论有据，以理服人。
前些年，有一篇《“四大名著”适合孩子阅读吗？》的文章，对四大名著进行质疑：其认为《水浒传》 是打家劫舍，落草为寇，占山为王；认为《三国演义》充斥了阴谋诡计，权术心机；谈《西游记》随处可见“修持”“菩提”“元神”“禅心”等字样，不适合孩子阅读；认为《红楼梦》“色”“空”“幻”“灭”的主题对于孩子来说会影响他们对未来生活的预期……凡此种种。
对此，每次必然有观点与之辩论。作家闫红说，就像《百年孤独》里所言：“世界新生伊始，许多事物还没有名字，提到的时候尚需用手指指点点。”因此看《红楼梦》一定要趁早，趁早去看，才会看到一个全新的世界，并说《红楼梦》让我学会对一切美好事物不能无动于衷，“就像是少年时结下的朋友，平等，纯粹，没有功利心，共生共长，互相验证，它是一本值得从十岁读到八十岁的书。”
1937年8月毛泽东同志在《矛盾论》中写道：“《水浒传》上宋江三打祝家庄，两次都因情况不明，方法不对，打了败仗。后来改变方法，从调查情形入手，于是熟悉了盘陀路，拆散了李家庄、扈家庄和祝家庄的联盟，并且布置了藏在敌人营盘里的伏兵，用了和外国故事中所说木马计相像的方法，第三次就打了胜仗。《水浒传》上有很多唯物辩证法的事例，这个三打祝家庄，算是最好的一个。”毛泽东用《水浒传》中这个故事，讲调查研究的重要性，也说明《水浒传》具有不可否认的阅读价值。
其实，如何正确看待四大名著，并不是单纯如何对待文学著作的问题，而是涉及到如何正确看待文化和历史。真和假、善和恶、美和丑，常常在历史的时空中一起交织，有时候，正是因为这种对比的存在反而让人们更能明确前进的方向，正所谓“阅读可以丰富思想、增长才干，促进人的思想观念的现代化”。
因此，《水浒传》有“毒”，但它仍然不朽，正如玫瑰花有刺，但依然魅力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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