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生活悠闲渔夫

封面新闻记者 张越熙

临近元旦假期，嵊泗海岛上的沙滩变得热闹起来。“新十条”政策发布后，不少年轻人选择非著名景点，以安静、清闲的方式度过元旦假期。“一分岛礁九九海”的海岛小城——浙江嵊泗县，成为不少人自由行选择的目的地。

近年来，为压减捕捞产能，建立可持续发展的海洋资源生态，嵊泗县在帆张网“减船转产”、渔业转型升级、渔民转产转业的大背景下，大力推进生活性服务业数字化、加强新型基础设施建设、构建现代消费体系，新产业、新业态、新商业模式不断涌现，从而催生出了民宿管家、网约配送员、商品分拣员等新就业岗位，让没了帆张网渔船的渔民找到“新饭碗”，也让不少年轻人在海岛上实现家门口就业。

海岛人，从“摇摇晃晃”的渔船登岛上岸，迈向了“安安稳稳”的幸福。

海岛当民宿管家，“枕海浪而醒”

“万船云集嵊州洋，十万渔民下东海”。对嵊泗来说，渔业是生计，旺汛高峰时，嵊泗曾经聚集渔船达1万艘、渔民15万人。但时至今日，万船云集、樯桅如林的盛景已不复存在。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以前家家户户结网捕鱼，最近几年打鱼不行了，都把目光转向了海岛旅游。”90后许凯是嵊泗土生土长的海岛人，早些年，父亲出海捕鱼，母亲在家晒网、织网。看到了海岛旅游兴起，许凯母亲把自建的老房子装修成“家庭旅馆”接待游客。

随着上岛游客不断增多，开家庭旅馆的人越来越多。在许凯的建议下，一家人将自家房子改扩建成四层，并精心设计成具有海岛风韵的网红民宿。

▲嵊泗海岛旅游业兴起，“家庭旅馆”升级成网红民宿，年轻人在家当“民宿管家”。（摄影 黄小新）

“听海风入梦，枕海浪而醒”，因面朝大海、装修别致，加上能为游客提供“吃、住、行”一条龙服务，即便是目前的冬季淡季，许凯家的民宿生意依旧红火，客房提前半个月就被抢订一空。如今，许凯父亲早已无需为了生计出海捕鱼，许凯也不再外出打工，而是专心在岛上做一名“民宿管家”。

今年，“民宿管家”作为新职业被纳入新版国家职业分类大典。人社部数据显示，民宿行业蓬勃发展，短短几年“民宿管家”从业者就实现由“0”到“百万”级规模的跨越。

民宿是嵊泗全域旅游、全民创富的先行产业。随着“民宿热”的蔓延，以往像许凯家一样的“家庭旅馆”，纷纷焕然升级成网红民宿。目前，许凯所在的村有180多户开民宿的家庭，90%都是本地家庭，带动一大批像许凯一样的“民宿管家”，在家门口实现就业。

美团、携程等平台数据显示，近年来，民宿从业者数量保持稳定增长，并且有效拉动装修、设计、保洁、管理等上下游产业链相关就业。今年，“00”后民宿管家数量增长了75%。

“很开心能从事民宿管家这样一份职业。这让我既享受了在家乡工作生活的便利，也进一步增强了职业的获得感。”许凯说。

渔民上岸做骑手，“踏海浪而行”

海岛民宿的蓬勃兴起，源源不断的游客也给这座海岛小城带来了新的消费形式——即时零售。从一线城市奔赴而来的年轻游客，早习惯了“外卖买一切”，到海岛旅游时，这样的即时消费习惯也并未改变。

在游客消费需求的驱动下，“线上下单，线下30分钟送达”的即时零售在海岛上快速发展，超市、便利店、果蔬、冷饮等一批线下零售终端，纷纷入驻即时零售平台，进而催生包括网约配送员、分拣员等新兴职业。

今年49岁的郑贤海，从事外卖骑手工作已经四年。他13岁起就跟着父辈学开船、潜水、抓鱼，做骑手前，已经在海上闯荡了30年。

▲即时零售在海岛兴起，渔民郑贤海“登岛上岸”，每天沿着海岸线送订单。（摄影 黄小新）

“出海打鱼的生活很艰苦，风吹雨打是常事，关键是危险。”郑贤海说，晚上出船捕鱼会遭遇狂风暴雨，船摇晃得厉害，特别危险。一次不慎落入海中，差点丧生的经历，让他记忆犹新。

前几年，不少餐饮店开通外卖，打了一辈子渔的郑贤海登岛上岸，应聘做了一名外卖骑手。“学历有限，想要转产转业，太艰难了。”郑贤海说，一艘渔船转产，就牵涉到船上的众多渔民，每个人背后都是一个家庭。

嵊泗岛面积不大，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的郑贤海送起订单来，轻车熟路。这两年，郑贤海发现，以前主要是送餐、送饮品，现在很多订单变成了日用百货。有时，他甚至还会接到来自货轮、渔船的生活用品订单。

在气候温暖宜人的海岛上，沿着环海公路，吹着湿润的海风，抬头就能看到白色的小房子错落地排列在山坡上，搭配着永远纯净的蓝天、白云……这样的美景，郑贤海早已习以为常。

“稳定，没有危险。”在海岛做骑手，对郑贤海来说，虽难言浪漫却绝对舒适。怀念大海时，他会和老朋友们乘渔船出海钓鱼。有时晚上送订单的路上，在明亮月光照耀下，海边蓝光泛起的荧光海，激发起这名“老渔民”的兴致，让他直呼“太美”。

新业态催生新就业，“重返海岛逐梦”

在嵊泗，伴随着各类新业态的渗入，海岛小城也在悄然发生着改变。

以往，因海岛产业较为单一，就业机会有限，年轻人不愿继续从事捕鱼业时，离开海岛到岛外打工再正常不过。而如今，随着嵊泗交通越发便利，职业选择也变得更多，不少年轻人借机回到海岛，甚至有不少外地年轻人来到海岛就业、创业。

UP主“岛猪”是一名23岁的江西女孩，和东北男友一起到嵊泗工作。她记录下的在嵊泗生活视频，被无数网友评论“羡慕吹海风、看日落的岛上生活”，高喊着要到嵊泗旅行，甚至要留下居住。

▲海岛慢生活，加上不断增加的就业机会，吸引海岛年轻人回流。（摄影 黄小新）

海岛旅游、海岛民宿、即时零售等新业态，为返乡大学生、转产渔民等重点就业群体提供了更多在家门口就业的选择和机会，增加了海岛人才的存量和吸引力。与之前人才单一流向大城市的现象不同，回流海岛出现在不少年轻人的择业考虑中。

同时，嵊泗县也在促进本地人口回乡就业，陆续制定了《关于加快打造新时代海洋特色人才岛的实施意见》《嵊泗县人才分类评价认定办法》等，以乡情为桥梁、政策为引领、激励为导向，通过各种形式的宣传引导，鼓励支持本土人才回流。

“近两年，周边短途游、反向旅游、即时零售等新消费趋势不断出现，从而催生民宿管家、网约配送员、分拣员等新就业形态。”中国社科院数量所数字经济研究室主任蔡跃洲表示，这些具有专业技能门槛的新就业岗位，能够引导更多劳动人口学习并掌握特定技能，不仅有助于提升就业质量，也有利于全社会人力资本的积累，进而增加经济发展的后劲。

“未来，随着新业态、新模式的持续渗透，还会产生更多种类、具有特定专业技能要求的新就业岗位，也将为区域经济发展注入更多新动力。”蔡跃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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