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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黄的事情全过程口述

来源:baiyundou.net   日期:2024-07-12

1943年夏天,山东曹县出了一件特别奇怪的案子,有一个日本司令官和一个宪兵队翻译官深夜失踪,经过查实,和两人一起消失的还有两名朝鲜籍女伎。日本高官得知传言后恼羞成怒,当即提审与此事有关的伪军,紧急逼问几人的下落。

涉及此事的还有深夜值班的伪军,伪军口述亲耳听到“给皇军司令官开门”后,认出马车上教官管昭和翻译官高某的样子,因此不加防备,将几人连夜放行。问及去向,值班人吞吞吐吐,因为当时顾着打瞌睡,根本没看清马车后来的拐向。

由此,高喊“司令官要出城,快开门”的警备人员谢保江,就成了日军第一审问的对象。

被捕的惊慌和“狡辩”

牢房是一间砖牢,腥臭潮湿,墙角有一摊黏黏糊糊的东西,朱东勤的头发上沾了几滴,但他浑然不觉,在那里闭着眼睛,脸上黄黄的不知想什么。

旁边坐着谢保江。

很久以后,才听见朱东勤问一声:啥时候了?

谢保江也试探着伸伸腿,感觉腰被打断了似的,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凭感觉,又是晚上了。

谢保江还是一腔怨气,但他不敢对朱东勤发泄,朱东勤不会死,有人保着,好歹是警备队的副队长,但自己只是十一中队的一个小兵,和被提审出去的陈义生一样,都是日本人眼里的贱命一条。

他就是后悔自己当时听了高翻译的话去喊话,喊皇军要出城,要是喊皇军要逃跑,岂不是就脱清了干系。

但是又一想,喊皇军要逃跑的话,可能回答他的就是一梭子。

因为高翻译愿意和他亲近,而五队的陈义生虽然也是护卫之一,就因为没有喊话,所以不用担最大的怀疑,那帮日本鬼子最大的怀疑对象是自己。

他们怎么都不肯相信自己的供词,判定是狡辩,又把马车夫王三能也打了一回。但是枪毙的话,第一个就是自己。

搁在以前,审问差不多就到了枪毙的程序,皇军枪毙人算什么事情?就是放个屁的功夫,但是现在都觉出来了,日本人不敢再像以前那么得罪伪军了。

用中队长的话说,这些小鬼子在太平洋战场的家当开始不够用了,这里的战线也跟着出现吃紧,他们要拉不少人和枪炮去支援,现在后方还得靠伪军给撑着呢。

总的说来,这个案子前后清楚得很,谁的心里都明明白白的,就是看枪毙谁不枪毙谁,最后枪毙几个伪军才能消了日本人的窝囊火气。

谢保江又想着那两个朝鲜女人,她们都还年轻,可能还没有二十岁,那天早晨,谢保江第一次发现朝鲜女人的眼睛很亮,在那天早上以前,朝鲜女人的脸都是被浓厚的白粉遮起来的。

窗外黑下来了,谢保江开始打算,等明天再审的时候,就和朱东勤一样,一直不说话,打狠了就说自己是被逼上梁山,被逼无奈,才答应把两个日本人和朝鲜女人送出城去。

说自己被逼才是撒谎,因为从头到尾自己就是个护卫,护卫就得听命令。

实在要保不住命,就咬死了说朱东勤骗他们三个人去的,想到这里,谢保江又有一股憋气:

过城门的时候,也不知道那司令官是要跑啊?谁知道一趟“肥差”变成催命去地府,到现在,他肠子里还只有前天八路军给吃的那碗凉面,就是消化得差不多了。

晦气,晦气得很。

自从小鬼子到了中国的地面上,带来的全是晦气,这帮畜生,不拿伪军当人,他们知道大部分伪军兄弟是为了活命在他们手底下吃碗饭,因此一出事,就是伪军吃枪子儿。

这时候,蛐蛐儿突然不叫了,片刻后,牢房被打开了,扔回来了人。

直等半夜,陈义生才睁开高肿着的眼,推醒其余两个,嘴里嘟囔着“小鬼子,说是要咱们改供词,明儿个……就得改……”

听完陈义生断断续续说的,谢保江才放下心来,狠狠骂了声:没××的日本鬼子!不早说!

传说的都是“日本人跟两个朝鲜娘们儿当间谍去了”,鬼子让改的结果,是最终能对外宣布的结果,是不让他们大日本帝国蒙羞的结果:“皇军司令官管昭已为大日本帝国捐躯,高翻译随同皇军为大日本帝国尽忠”。

这么一来,腿算是保住了,也不用像前几天那么担惊受怕,谢保江想,挨打是头一个,这供词也得是自己领头来说。

只是不知道王三能有没有饭,王三能挂念万五荣马车行给不给赎身,串供还是小事。

“嗝……”,谢保江连打了几个饿嗝,肚子里火烧火燎,难受至极。

那天王三能不止吃了八路军的凉面,还吃了两片西瓜,西瓜皮都没给剩下,想到这里,谢保江又苦笑:谁能想到,教官管昭和高翻译在这个关节,早忘了报效大日本帝国,反而转头为八路军捐躯去了呢?

夜晚的大隅首

两天前中午,警备队十一中队。

谢保江刚刚从队里的伙房冒出头,就听到有人叫他,原来是警备队的副队长朱东勤到这里来点个人,说是要一个对商丘路熟的。

中队长就推出了谢保江。

一听是给日军司令官带路,谢保江不敢怠慢,当即整装敬礼,按指示跑步去往了伪县政府。

伪县政府的大堂是日本人的议事厅,谢保江到了后发现,已经有两个人比他还早些到达,一个是五中队的兵员,陈义生,另一个是万五荣马车行的,套着他那辆四轮马车,明显也是匆忙赶来的,还淌着汗,这人大家都认识,叫王三能。

三个人就在大堂外等日本人出来,从中午开始等的,一直等到了天色擦黑。

直到有两人从大堂里走出来,到三人面前,前头的那个正是日本司令官,管昭,后边是一度常住在商丘的,在宪兵队做事的高翻译。

谢保江就知道了,不只是带路,而是主要做护卫。

随着高翻译往堂内走时,谢保江看他先后拿出五支枪,其中三支是日本大盖,按嘱咐先把它们放马车上去。剩下的是两支匣枪,由谢保江和陈义生分别带在身上。

这时天已经全黑。

带着匣枪,谢保江先跟着高翻译和司令官去城中带人,其余两个人被安排前往城中的十字路口——大隅首那里等候。

大隅首就是十字大街,是东、西大街与南门至县衙大街的交汇口,自日本人1938年秋侵占曹县后,除了城楼上和鹿角寨以外,是日军又一处瞭望哨,也只有日本人才敢大摇大摆地将马车停在路口。

谢保江几人去的是张家包子铺,在那里,他等了半个钟头左右,之后管昭和高翻译出来时,就带出了两名朝鲜族的伎人女子。

7人走到大隅首汇合,马车前行,一路朝南边驶去。

几人无话,乘着一点灯光,很快到了白衣阁,上了白衣阁桥,坐在中间的高翻译吩咐谢保江:

城上要问,就说是司令官要出城。

于是,谢保江朝着南门大喊道:

门上哪个执岗?

等到岗上应声,谢保江又喊:

皇军司令官要出城,快开门吧!

这话如圣旨般,话音一落,就听有人在摇绳,之后大门洞开,马车便扬长而去。

走出城门一段时间,高翻译才再开口:去大义集的路你可清楚吗?

谢保江自然是知道的,他就把沿途的地方说了一遍,高翻译这才像是放了心,不再多问。

谢保江的心七上八下起来。

马车是朝着东南走的,过了小朱楼,是火神庙,还有木瓜园,坐在两边车帮子上的谢保江和陈义生都提着神,一路不敢打一点瞌睡。

直到树影开始清晰,柴狗也大声吠叫起来的时候,大义集终于到了。

听高翻译的指挥,马车在一家烟店前停了车。是胡家烟店。

看着胡掌柜招呼日本人管昭和高翻译下车,街上的老百姓和谢保江几人一样有短暂的发愣,之后有一部分老百姓甚至陷入慌乱,大概以为是鬼子扫荡,谢保江顾不上别的,终于反应过来。

高翻译也终于摊了牌,他郑重地说:

请你帮我们去找甜秫秸孙庄的胡连长。

胡连长是八路军里的首长,一切都很清楚了。

之后,由烟店胡掌柜带着谢保江,先与南门一位八路军班长接头完毕,此后由班长带路,所有人再朝东拐,这是八路军真正的驻军方向了。

走到中间,经过一段“虚张声势”的交火以后,所有人毫发无损地穿过了东门火线区,此后,快到柏树园村口处,就见有七位八路军长官来迎接,管昭也热情地迎了上去。

值得一提的是,为表诚意,管昭在这之前执意交出了那五支佩枪。

真相大白

等到谢保江从监狱中被释放,是很久以后的事了。为了控制舆论,日本人将管昭等人投降的消息压了下来,日本人深知,随着日军在太平洋战线拉锯战日渐趋向白热化,他们在中国的战场面临的是更大的危机。

还有一个事实不能让日方的天皇知晓,那就是在日军司令官管昭向八路军投降之前,其实已有不少日方的教官发生过投敌之实,还有些提前与八路军方面有私下的接触。

这对日本军方来说,意味着他们在没有宣布战败前,已经被“预测了不幸的结局”,因此,这样的投降消息绝对不能传到外面,既不能让本国人民发生恐慌,更不能让国民党和共产党利用投降的事情制造舆论。

日方害怕动摇军心,所以要扰乱视听,他们妄图在国际舆论中立于幻想的不败之地。

于是,日方频繁制造“高级军官疑被八路军活捉”,“八路军假意以劝降诱捕日军高官”等舆论,只是很可惜,纸是包不住火的,真相终会大白。

就在管昭被宣布“已为大日本帝国捐躯”后不久,中方释出的一份自白书名单被国民党截获,名单上的名字让国民党高层也感到震惊,因为,有大量日本高官发出自白:

日本必将战败,相比中国共产党的的红色方针以及优待日方俘虏的政策,日军残暴不仁,大言不惭,更扬言要将战火烧到全世界。这样愚蠢而自大的野心,最终只会拖垮整个日本国家。

其实,无论是日本高官管昭,还是其他已经有此类认识的外国人,他们的预料都没有错。

就在1944年年初,日本国为继续加强在太平洋战场的防御军事武装,再加扬言要打通整片大陆的交通线,他们仅是在冀鲁豫地区就陆续抽调走了6个师团,而其他在中国战场上的日本兵力也在大幅减少。

守备力和战斗力的逐渐下降,使同是中国人的伪军成为日方布置于战场上的重要守备力量,在这一年,八路军冀鲁豫部队伺机而动,乘此机会加快了敌后的政治渗透工作。

仅仅大半年,八路军在伪军几乎所有据点都成功打入了地下党人员,并且迅速反过来利用已被发展的伪军力量,连着拔除了大量的日伪顽固据点。

同时,从1944年的春天开始,处于三省交界处的曹县和周围河南、河北的解放区逐步发生扩展,有时只需一天一夜,原来的日伪据点就被从里到外换成了八路军的布防。

直到8月中旬,包括曹县在内,东明、菏泽等日伪军据点接连被攻克,顽固伪军被歼灭近3千人,整个以曹县为中心向周围扩大的“红色解放区”内,达有35万余民众。

当初以管昭等日本人向中共投降为耻的日本高官,面临的将是全面的失败和彻底的投降。

尾声

为了维护所谓的大日本帝国尊严,日本军方直至现在都很少承认——抗日战争期间日本高官的投诚行为,但历史会忠实地记录所有,既记录战争、记录友谊,也记录那些无耻的栽赃。

愿世界人民永享和平,远离侵略战争。

参考资料:

<艰苦的历程难忘的岁月>,郭心斋著,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山东省曹县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 曹县文史资料 第1辑[M]. 1985

《中国抗日战争史·第四卷》,张宪文、陈谦平编著,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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