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无题

文/张二棍

我打过母亲。我记得

我用最大的力气

一拳拳，擂在她

孕育过我的肚子上

她刚从地里，冒着大雨回来

背着一捆湿淋淋的猪草

胳膊上的篮子里

还装着，刚摘的豆角

我一定是饿了

对她哭着，喊着，捶打着

她也一定是饿了

揉了一下肚子

就去做饭了

——那是我五岁，还是六岁

尚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我蛮横、无知，不会想

到多年以后，指头上的关节

都会在每个雨天，隐隐作痛

赏析

今天分享张二棍这首《无题》，主要是被诗中的某些情节触动了。虽然是平常的小事，通过诗化后，为母子间这件小事涂抹出多层色调。一般的难念是母慈子孝，而诗中体现的是母慈子不孝。特别是诗文中第一句“我打过母亲”，第一次读到时，不免让人咯噔一下，这简直是大逆不道。直到下文的解释，才放下道德的大棒。母亲，在任何人的心中都是神圣的存在，这毋庸置疑，但是，有时候却会蒙受委屈和伤害。这是值得所有人反思的。这首诗以“无题”命名，似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下面，一起来看看诗歌正文部分。

先来说说这“无题”，结合诗歌来看，面对“打母亲”这样的题材，确实难以启齿，任谁都说不出口。但是诗人勇敢的说出来了，但是不想直接显露事情，而造成歧义。而且，现在回想起这件事，恐怕对自己的行为也是非常无语。所以，这个“无题”，所包含的情绪是丰富的，隐而不露，欲言又止。只好到正文去悔过了。

诗歌前四句，描写了诗人“打母亲”的过程，简单来看，有种没头没尾的感受。正是这掐头去尾的描述，让人感到震惊不已：作为孩子，怎么能打母亲呢？而且诗人还突出了具体击打的部位“孕育过我的肚子上”，这样书写是要加重自己的罪过，以显示自己逆子的形象，完全把自己当反而教材来对待。

接着四句，开始介绍母亲回到家时的情景，“冒着大雨”“背着湿淋淋的猪草”“胳膊上挂着一篮豆角”，这个形象的刻画，让人感受到母亲是多么的勤劳和辛劳。这展现的是广大农村妇女的形象，终日在孩子和土地之间奔波劳碌，像有永远做不过事情。而又无人分担，默默承受着一切。社会对女性的传统设定本就是女主内，而男主外。就造成了普遍的规律。

接下来的讲述就将读者的误会给澄清了，由小时候“打母亲”而引发的一次精神自困。疲惫的母亲回来，还要面对孩子的哭哭闹闹，但是并没有生气，而是又默默地赶紧做饭去了。这里有处细节描写值得一说，即“她也一定是饿了/揉了一下肚子”，这像有意设计的一语双关，以化解某种困局。本身打疼的部位和饿的部位在同一处“肚子”，诗人这样描写将母亲的形象又提升了一个高度，从诗化的角度来看，彰显的是慈母的形象，以示对母亲的爱。

而结尾三句，更是将诗歌推到新的高度。现在以成年人的角度看这件事情，让诗人感到的是蛮横、无知、无爱，加重母亲承受的委屈。为此，诗人自设每个雨天，指关节都隐隐作痛来惩罚自已，或许就是为了长记性，以后不再犯错。小时候的孩子大都不懂事，会犯上作乱，但大多都不会被父母计较，而避过责罚，诗人也是。但多年以后，诗人忆起此事，沉浸在对母亲的伤害中，仿佛给自己判刑了一般。这样的悔过是深刻的，令人警醒的，不容忽视的。

就此诗来说，不能用经典不经典来看待。重要的是读者从诗中能悟到什么，是否能从自身的角度反思，能反思到什么程度，以及是否做出改变，修正或完美自己的行为，这是值得关注的点。另外，诗歌结构的设计是巧妙的，有张力的，语言的运用颇具特色，将一件回忆的小事写得丰满和有深意，这是诗人潜心提炼的结果。个人认为是一首不错的小诗，对我是有启发性的。

抛砖引玉，就诗论诗，以写代学，至此，就结束了。如果您有不同的看法，欢迎评论区交流。如果您有值得推荐的诗歌，欢迎留言告诉我，一同欣赏，共同进步。我是诗者格命草，欢迎关注，下期诗评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