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为一棵树

■ 孙会昌

昨晚下了一场雨，早上醒来时，水泥地面上已无半点痕迹，但是气温凉爽，不再那么炎热，我洗漱完毕，从小区北门转了出去。

我出门向西悠悠逛逛地向合山走去，在此路登山不用爬，全是铺的水泥路面，路两边是还未拆迁到的新旧不一的民房，走到山间渡槽东南，我不再顺着水泥路走，而是右拐向黄河楼的方向迈去，再走可就是比较原始的山路了，我边走边注意着脚下，生怕一不小心摔个大跟头，就这样一步三摇的走了近20米，在一倾斜的石缝中发现了一小棵野生酸枣树。

这棵野生的小酸枣树，树皮、树枝皆是灰褐色，呈之字形曲折着，叶子较小，卵状三角形，枝上面开了几朵小巧、精致的小黄花儿，细看每一朵小花儿都由5个小花瓣组成，这小花骨朵儿多么惹人怜爱呀，像极了散落在人间的小星星，这些小星星是会结小酸枣的。

大约到仲秋节期间，小山枣就成熟了，它肯定会与苹果、梨、石榴、柿子、山楂一起吹响丰收的号角。一颗颗小酸枣似珍珠、玛瑙，像小灯笼一样密密麻麻地挂满枝头。

这棵小山枣树只可近观，不可手抚，因为树枝上布满了尖硬的小刺，因为我小时候，没少挨了它的扎。

在我老家鲁西平原的崖坝头、土坡峭壁上，多有酸枣树安静地在此栖居。

酸枣树属于灌木科的植物，一簇簇的生长，家乡的酸枣树粗不过茶盅口，高不过一米半。一般情况下，它很难长成参天大树，若是你发现过如普通枣树般那样高大的酸枣树，那必是修行了千百年的“酸枣树精”。

这么矮小的酸枣树，它既不能为人们盖房当檩做家具，又不能送人一片阴凉。千百年来，却被称其为“树”，这大概就是因地区差异，有的地方真可以长成几米高的大树吧！

酸枣树是植物界里有名的“刺猬”，它的自我保护意识特别强。它张牙舞爪，面相凶恶。虽不会主动攻击，但它浑身的尖硬刺足已让人和畜类对它避而远之。

从酸枣树灌木丛经过时，一不小心，衣服就会被它挂住，若是胡拉乱扯，衣服立马会被刮破。若是急着下手，它的长刺准会刺进皮肉里了，鲜血直冒。

面对这顽劣至极的酸枣树，顶多用两个指头谨慎地顺势提起它的枝条，慢慢松开与它和解，方为上策，可不是握手言和的那种哦！

幼时的故乡，果园里多是枣树、梨树和桃树。村庄里多是杨树、梧桐树、槐树、榆树、椿树和柳树。只有荒土壁、崖坝头无人和牲畜光顾的地方才是酸枣树的地盘，无人施肥，无人浇灌、无人喷药、无人打理，它依然活得很旺盛。

酸枣树虽然出身卑微，但它是天生的“乐天派”，是灌木植物界随遇而安有名的“东坡居士”。它在任何恶劣的自然环境下，全靠自力更生来维持生存。

一般的崖坝头上土地坚硬，常年干燥，酸枣树就可以扎根在这最贫瘠的土壤上，它逆来顺受，不卑不亢，一点儿也不矫情。它悄无声息地将根须竭力扎进土下，尽力汲取着土地里的各种养分，并盘算着如何葳蕤繁祉。

酸枣树绝不会放过大自然赐予它的任何一次磨炼的机会，常年累月的经受着风吹日晒、雨淋雷击、沙尘暴袭、霜打雪压和冰冻，这一切把它淬炼成了一身的硬骨头。装饰了崖坡，迎来了日出，送走了夕阳，披星戴月，不畏严寒酷暑，就这么孤寂的重复着单调的生活。

不是吗？一场皑皑的大雪之后，太阳露出了笑脸，北风依然呼啸着。赤条条的酸枣树经历了冰雪澡的洗礼，在刺骨的寒风中，不时狂秀着自己硬朗的身骨，甚至还把它像钢筋一样的根系裸露在外面秀给人们看。

在滴水成冰的三九严寒，有调皮捣蛋的孩子将一堆干枯的柴草点燃，烧焦了看似干枯的酸枣树，烧得只剩下埋在土里的酸枣树根。可是，来年春末，那棵酸枣树又会冒出新的枝芽来。

崖坡的上面是村民的旱地，有时候，酸枣树会把扩张的野心伸向地里。村民看到地里冒出的酸枣枝条，会立刻锄掉。但没过多久，新的枝条又像春笋一般冒了出来，直到村民干脆用铁锨翻地来挖，也没有彻底挖完这些固执的、生命力旺盛的酸枣树根，裁判员老天爷不得不宣布酸枣树赢得了这场较量的胜利。

每一棵酸枣树的身上都时刻散发着顽强、倔强、坚韧不拔的正能量，村民们不得不被其拥有的执念力量所折服。

常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夏日里的狂风暴雨能将杨、柳等大树连根拔起，却始终很难伤及这一棵小酸枣树。看来，在植物界个子矮小也不见的是件什么坏事。

现在，酸枣树的价值已被聪明的人们无限的开发了。

酸枣的嫩芽可炒制成茶叶，清香怡人，回味无穷，还具有美容养颜、改善睡眠、预防缺钙和贫血、利尿等功效。

蜜蜂采了酸枣花能酿成蜂蜜，它味道甘甜，带有淡淡的枣花香，有补充体力，促进消化，解酒排毒，镇静安神等保健功效，营养价值极高。

酸枣能泡酒，能慰藉“老酒鬼”的人生失意，更利于养生保健。

《神农本草经》、《本草纲目》等古代典籍中记载了酸枣仁这味传统中药，它虽然不如人参、鹿茸、冬虫夏草等中草药身份高贵，却是无数人治疗失眠的灵丹妙药。

酸枣还被加工成枣片、枣糕等休闲产品，不仅自己能吃，还可变现。

酸枣木结实、耐用，成了根雕艺术品的新宠。酸枣木会被巧匠制作成拐棍……

酸枣把自己成长蜕变中的苦辣酸甜深藏在心底，不与人讲。

如今，人们的生活普遍提高了，每年秋季，琳琅满目的时令水果看得人眼花缭乱。昔日难登水果大雅之堂的酸枣，带着纯天然、纯绿色的可贵品质，带着山野之灵气走进了都市的水果摊。

写到此处，我打心底里更敬佩生长在无人关爱环境中的这棵酸枣树了。

等到秋天，我会再来探望这棵野酸枣树，摘下一颗成熟的酸枣入口，细细地咀嚼品尝当下的生活，回味那久违的乡愁，吐掉那不能再寻找回来的美好时光。

（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介绍：孙会昌，男，济南市作协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齐鲁书画家协会理事（左笔），平阴县文化之星，十佳泉城学习之星，山东省百姓学习之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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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制作：滑溜，本名刘健。憨派文学创始人，著有憨派文学奠基之作《滑溜》一书。《中国憨派文学》主编。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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