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日本学生帽
不可忘却的九一八
九一八事变之后，中国并未立即对日宣战，只是应战，尤其是国民政府，力图保持最大限度的“克制”态度，以避免爆发更大规模的战争。但此时的中日关系已经处于十分尴尬的地步，大量前往日本的中国留学生，成为日本政府严加防范的对象。但中国学生也未向日方低头，他们在日本积极谋划各种爱国运动，抗议日本政府的侵略行为，坚守身为中国人应该有的民族气节。
一、九一八事变与在日留学生
自甲午海战之后，中国社会掀起了一阵留日热潮，大量学生前往日本留学，正是在一批批留日学生中，涌现出像邹容、刘师培、陈独秀、李大钊、鲁迅等一批中国近代杰出人物。
影视剧中的在日留学生
但是日本政府对这些留学生并不放心。尤其是自甲午之后，中日关系时常因各种事件的发生而趋于紧张，如《二十一条》的签订、济南惨案的发生等，都加剧了中日之间的冲突，也使留日学生对日本的好感日渐降低。鉴于此，日本政府十分关注中国留学生在日本的一举一动，像留学生数量较多的东京、大阪、京都等城市的地方政府与留学生所在的学校，会及时记录中国留学生的动向，并向上级政府汇报，随后日本中央政府再根据中国留学生动态及时调整留学政策。
纪念济南五三惨案
日本政府建立了一套较为完整的应对中国留学生的制度，因此在九一八事变爆发后不久，日本政府便得知了在日中国学生的动态。1931年9月21日，日本警视厅向日本外务省发送报告，将中国留学生对九一八事变的了解情况予以通报，23日，警视厅再度向日本外务省及各中央单位通报中国留学生情况。九一八事变的爆发，极大地刺激了在日留学生，尤其是东北三省的中国学生，已经打算回国参加抗日运动，整个留学生群体陷入到不安与“躁动”的状态中，并开始谋求向日本政府开展抗议活动。10月16日，中华留日学生会在日本召开九一八事变死难者哀悼会，大量中国学生前往日本街头举行抗日游行，与此同时，在日本的中国留学团体、同乡会等各种组织也开始筹备抗议活动。
鉴于各地方政府、学校以及警视厅的报告，日本外务省决定联合警视厅与各地政府，对在华留学生的行为予以严厉的限制。自10月起，外务省颁布了针对留日中国学生的各种政策，如严厉查禁中国留日学生印发的反对日本侵略的宣传品，严密监视组织反日运动与反日情绪高涨的学生领袖，并随时准备缉拿扣押。此外，外务省还下令警视厅要对中国驻日使馆与中国留日留学生监督处等机构予以严密监视，以防止中国政府组织在日学生参加游行示威。
如今的东京警视厅
二、严格的限制与监控
如果说九一八事变爆发之初，日本政府对中国留学生还只是简单的调查与监视，那么随着淞沪抗战的爆发与中国学生反日情绪的日渐高涨，日本政府的监控体制开始偏离正常轨道，向着暴力化、非常规化的方向走去。日本政府首先采取的措施就是将原先不定期的、命令式的监控政策体制化，将其纳入到日本警察机构、地方政府与学校的常规工作当中，各部门要全天候监控并定期汇报。
九一八事变后，日本政府不再以各所学校作为监控、控制中国留学生的主要机构，改之以带有暴力和强制性的警察机构来严密监视留学生。这些警察或者身穿普通的西服，或是打扮成街头小商小贩，都是以“便衣警察”的身份在留学生经常出没的地方不定时、不定点地“游荡”，他们还经常以各种理由混入中国留学生的住宿区，并偷偷进入学生宿舍搜查，翻看留学生的信件、日记，并根据监控情况搭建起留学生群体的关系网络。久而久之，留学生也知道了他们身边会时常出现便衣警察，因此他们的活动也日渐秘密化，尽量不召开大规模的公开活动，改之以小规模的地下秘密活动。
日本警察
根据日本官方的调查，自九一八事变至卢沟桥事变爆发时，中国留日学生以各种“伪装”的方式在日本筹办了至少35种报刊杂志，这些刊物看似是一些探讨学术和报道日常新闻的期刊，但若对其仔细调查，其实还是能发现刊登文章中的抗日倾向。鉴于各种报纸刊物层出不穷，日本警视厅干脆对中国学生创办的各种报纸都予以严密监视，一旦发现反日情绪即刻予以查封。
面对中国留学生各种各样的抗日活动，日本政府甚至不顾基本的法律规定，在各地肆意抓捕激进的中国留学生。1933年，日本警视厅便以“参加反日活动”为理由，在没有任何公开证据的情况下抓捕了36名中国留学生，其中像胡风、聂绀弩等学生直接被遣送回国。
1936年，“伪满洲国”皇帝溥仪访问日本，当时正在日本留学的中国女作家谢冰莹，仅仅因为拒绝了日本政府的邀请，不愿去参加日本政府举办的欢迎仪式，便被警察无故扣押长达三周之久。诸如这样的事在日本时常上演，大量中国留学生被遣送回国或者被无故扣押、拘留，遭受到非人的待遇。
谢冰莹
三、返回祖国的中国学生
日本政府的肆意抓捕与严厉打击，不但引发中国留学生与中国驻日使馆的严重抗议，甚至连日本政府的一些部门也对此严重不满。像主管教育的文部省曾因提出允许中国留日学生的政治运动的建议，而遭到外务省与警视厅等部门的指责批评。伴随着警视厅的大肆抓捕行动，即使是外务省也开始对警视厅的暴力行为产生不满，认为警视厅的做法太过粗鲁，对日本的形象造成很不好的影响，但警视厅对此置之不理，依然采取强硬办法对付中国留学生。
影视剧中的留日学生（右二为陈天华）
1937年7月7日，日军公开发动“卢沟桥事变”，中日进入全面战争时期，日本警视厅对中国学生的监控达到无孔不入的地步，中国留学生动辄面临被抓捕、殴打的命运，这是他们在日本最为黑暗的日子。面对留日学生的悲惨遭遇，国民政府再也无法袖手旁观，1937年9月，国民政府向留日学生下发“撤离敌国，回国参战”的指令，近6000名中国留日学生中，大部分选择回国抗战，仅有极少数学生选择继续留在日本。
即使是这些留在日本的留学生，也没有因日本的侵略而选择向日本投降，他们在两国已经全面交战的情况选择坚持学业，并不是单纯为了一个学位，而是为了学成之后返回祖国，更好地为国家服务。大部分选择回国的留学生，回国后被安排进入国民政府的各个部门，有些学生还选择投笔从戎，在前线战场与日军作战。无论他们选择了哪条道路，他们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即将日本赶出中国。
影视剧中的留日学生
文史君说
九一八事变的爆发，彻底改变了中日两国的命运走向，使近万名中国留日学生的人生迎来巨大转折。日本政府采取了各种措施对中国留学生予以严厉监控，甚至不惜破坏自己的形象，对中国留日学生施加暴力。但中国留学生没有一个因为日本的恐吓而向日方投降，他们在日本以笔为枪，积极投身到各种抗日活动当中去，无论其结果是成功亦或失败，他们都彰显了中国人的爱国情怀。
参考文献
徐志民：《九一八事变后日本政府对中华民国留日学生政策述论》，《抗日战争研究》2011年第3期。
王奇生：《九一八事变后中国留日学生的抗日救亡运动》，《抗日战争研究》1996年第3期。
（作者：浩然文史·小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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