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痹的临床特点是什么
痛风是因为嘌呤代谢功能出现紊乱,引起尿酸钠(monosodiumutate calciumMSU)结晶沉积在关节和关节周围的结缔组织内部,从而引发病理性损伤和炎症反应的一种疾病。
急性痛风性关节炎(acute gouty arthritis,AGA)在痛风病中经常首先出现。病情发作急骤,关节红肿热痛,并且疼痛程度剧烈为急性痛风性关节炎的基本特点。
由于人们生活水平逐渐提高,膳食结构也日益发生改变,AGA的的发病率呈逐年升高的趋势,而且发病人群也越来越年轻化。
病名的历史沿革
“痹病”、“历节”、“白虎”、“脚气”、“痛风”等病名记录在古代多种文献中,古代医家记录表其现为关节的红肿、疼痛等症状,和现代所讲的“痛风性关节炎”病症类似度较高。在疾病无相关诊断标准的历史时期,AGA与其他关节性疾病常混为一谈。
但伴随着历史的变迁及医学的发展,中医定义中的痛风与痛风相关的病名也经历了不断演变的过程。在演变过程中其内涵不断的深化和完善。
历代中医典籍中记载了“痛风”相关病症的证候特点、治法方药,这对AGA理法方药的深入研究,建立完善 AGA中医理论体系有着重要意义。
《黄帝内经》中有“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的记载。这里提到的“痹”表现为关节肢体的酸痛麻木,关节活动不利,严重时甚至会出现关节肿大变形等为主要临床表现的疾病。现代医学 AGA 也以关节疼痛、活动障碍等症状为主要临床表现。
所以《内经》中记载的“痹症”与AGA的病变特点,发病部位在肢体关节等方面有着比较高的相似性。后代医家根据《内经》提出的“痹症”理论又进一步把痛风归结为“风痹”、“痛痹”、“行痹”等范畴。
如张景岳在《景岳全书·风痹》中言:“风痹一症,即今人所谓痛风也”。明代楼英所著《医学纲目》明确将痛风归入痹症:“痛痹即痛风”。《疡医大全》为中医外科古籍,其中有“……风者即痹门之行痹也”的记载。
张仲景在《金匮要略》有关于“历节”的主要临床表现的记载,指出:“寸口脉沉而弱,沉即主骨,弱即主筋……历节黄汗出,故曰历节”。历通“枥”,挤压的意思,为古代的一种酷刑,施刑的时候用刑具挤压肢体关节,肢体疼痛难忍。
以此种酷刑来形容历节肢体关节疼痛的程度,可见历节病疼痛之剧烈。《金匮》将具有肢体关节肿痛、变形的疾病明确归属为历节病,其症状特点与现代医学的AGA具有相似之处。
白虎病作为一种病名出现,所描述的是关节剧烈的疼痛的一种疾病。唐代王焘的《外台秘要》首次记载了“白虎病”病名。
其中“<近效> 论白虎病者,……其昼静而夜发,发即彻髓,……其病如虎之啮,故名曰白虎之病也”。其中白日疼痛不剧,夜间疼痛加重,疼痛如虎咬般剧烈,符合现代痛风性关节炎的发病特点。
“白虎风”与“历节风”作为病名首次出现在宋代的《太平圣惠方》和《圣济总录》,认为历节风的病位在关节,白虎风的疼痛部位在关节或四肢,“历节风者,……所历之节,悉皆疼痛,所谓历节风也”。
然而之后的多数医家常常把白虎风与历节风混为一谈,认为白虎风和历节风是同一种疾病,只是发病的部位不同。在《济生方》中,严用和就将本病称为白虎历节,指出“白虎历节……蕴于骨节之间,或在四肢……其痛彻骨,如虎之咬,故名白虎也”。
梁代陶弘景的《名医别录》首次记载了“痛风”病名。元代朱丹溪在《丹溪心法》对“痛风”做出了详细的阐述。明代虞传所著的《医学正传》在朱丹溪学说的基础上继续完善和发展了痛风理论。李挺的《医学入门》中也继续沿用痛风一名。
古代医书记载的“脚气”以局部关节皮肤红肿灼热,关节肿大为主要表现,与现代医学中的痛风性关节炎症状相似。
《中藏经》早在晋唐以前就已经成书,此书中提出了气脚与脚气病名,并做出区别,认为气脚为“夫喜怒忧思、寒热邪毒之气,……但入于脚膝”,脚气为“若从外而入于足,从足而入脏者”。
从《中藏经》的描述中不难看出脚气病与气脚病的区别,七情及内生毒邪流着于关节为气脚,外感六淫邪气引发关节疼痛红肿的为脚气病。
后世的医家在脚气与气脚两个病名上并未予明确分辨,而是互相混淆使用。虽然无痛风病名的记载,但从气脚和脚气的症状描述和病因病机上看,脚气和气脚均包含了现代医学中的痛风性关节炎。
病因病机
正气亏虚
机体的正气不足,素体虚弱,卫外的功能减弱,失于防御,又感受外来邪气,则会由于机体祛邪功能不足,邪气停留于经络关节致使痹症形成。如《灵枢》曰:“血气皆少而无须。感于寒湿则人善痹……”。
当人体后天脾胃功能较弱,化生水谷精微不足,肌肉关节失于濡养,或劳欲过度,或病后未能及时合理调养,或者先天禀赋基础较差,致使人体正气亏虚之时,外来邪气很容易乘虚而入而引发痛风。
先天禀赋
《内经》中提到:“粗理而肉不坚者,善病痹。”即腠理疏松,肌肉软弱的人易感受外邪而发为痹症,强调患者先天体质在痹症发病中所发挥的作用。《丹溪心法·痛风》中提到:“肥人肢体痛,多是风湿与痰浊流经经络而痛,瘦人肢体痛,是血虚”。
朱丹溪认为身体肥胖之人出现肌肉关节的疼痛多是外感风湿之邪或内有痰浊流注于关节,阻塞经脉,不通则痛。瘦人多阴血不足,四肢关节失于濡养,不营则痛。
说明早在《黄帝内经》成书之时已注意到体质与发病是否有关系,后世在此基础上不断深入研究,影响深远。王琦教授提出“体病相关”理论,认为痛风的高发体质为痰湿体质、湿热体质和血瘀体质,其中痰湿体质在痛风患者中最为多见,余者次之。
肝肾亏虚
肝肾在本病的发病过程中的作用历来受到医家的重视。肝气不舒,郁结于内,则会引起气机不通畅,进一步可导致全身气血津液的输布代谢功能障碍,从而化生湿浊、瘀血等病理产物,阻滞于经络脉管,不通则痛。
肾具有司开合的生理功能,若肾气亏虚,开合功能减弱,体内的浊毒、瘀血难以祛除,留在血脉之中,肢体关节失于气血濡养,则出现关节疼痛、屈伸不利等活动障碍。陈德济教授亦认为痛风反复发作,久病就会导致肝肾阴血的亏虚,骨失所养,不营则痛。
脾胃虚弱
《医门棒喝》中提出“湿始虽外受,终伤脾胃”的观点,即湿邪可从外入侵于内,而湿邪黏滞,脾土喜燥而恶湿,湿邪困脾,则脾胃功能受损,从外而来的湿邪最终伤及脾胃。
《医宗必读·痰饮》言:“脾土虚弱,……瘀而成痰”,认为脾胃虚弱则无力运化水谷精微,积聚于体内从而化生湿浊痰瘀,内生之邪流注于骨骼关节而发为痛风。
气血不足
《黄帝内经》记载:“……血气皆少则无毛,有则稀枯悴,善痿厥,足痹”,明确指出“足痹”的高发人群为气血不足的人。《金匮要略》中“少阴脉浮而弱,弱则血不足,……即疼痛如掣”,指出气血两虚是痹症发生发展的重要原因。
气虚则卫外功能不足,腠理开泄,易感受风寒湿邪。《圣济总录》载“历节风者,由气血衰弱……诸筋无以滋养,….…悉皆疼痛,故为历节风也”。气虚则脏腑功能衰退,血虚则脏腑失养。
气化功能减弱,则易化生痰浊,血少则运行凝涩,易化生瘀血,痰浊瘀血留于体内,则易引发痛风。所以气血失常病机的角度来看,痛风病机本于气血不足。
临床上,痛风虽然有年轻化的趋势,但终究以中老年人多见。从痛风的发病人群可以看出痛风的发病与年老体弱、肝肾不足,脾胃虚弱,气血两虚有关。
同时痛风发病有年轻化趋势,也常见于青年男子,而且常常和肥胖、糖尿病、代谢综合征等营养代谢类疾病伴发,以上疾病常与脾胃功能减弱、痰浊湿邪内盛有关。故此脾胃肝肾功能失常,气血不足,水谷化生输布失常,湿浊毒邪内生是痛风发病的关键。
外邪入里
水湿之邪
《金匮要略·中风历节病》篇第四条“寸口脉沉而弱,……汗出入水中,如水伤心,历节黄汗出,故曰历节”。肾藏精主骨,寸口脉沉说明肾气亏虚,骨病。肝藏血主筋,脉弱说明肝血虚少,筋病。沉弱脉同时出现,说明肝肾亏虚,筋骨不强。
出大汗后,腠理处于开泄状态,未及腠理闭合,此时入水中,水湿之邪立即藉开泄之腠理乘虚而入,阻遏经络气血,水湿之邪留滞于关节之中。如果留在体内的寒湿之气从阳化热,湿热相合,内外邪气互相蒸腾,则关节红肿疼痛。
风湿之邪
《金匮要略·中风历节病》篇“少阴脉浮而弱,弱则血不足,浮则为风,风血相搏,即疼痛如掣”,少阴脉主心肾,少阴脉弱说明肾阴不足,心血亏虚,浮脉表示风邪外袭。
张仲景此处指出患者阴血亏虚,不能充养经络筋骨,此时恰逢风邪乘虚入里,正邪交争,导致经脉痹阻,故关节疼痛如掣,屈伸困难。李彭曰:“风在血中……无所不至,为风血相搏。……若风以燥之,则血愈耗,而筋骨失其所养,故疼痛如掣”。
风性燥,可耗伤阴血,血不足则筋脉失于濡养,疼痛进一步加剧。《临证医案指南》中曰:“盖六气之中,惟风能全兼五气”。风邪可挟带湿浊之邪入侵人体,湿邪又可乘风而游走体内,形成痹症。
内生之邪
湿热
《医学摘粹》为清代庆云阁所著,他在其著作中指出:“历节风者,……其经络之中,则是湿热”,指出湿热是历节病发病的病因。湿邪与热邪相合入侵人体,湿为阴邪,热为阳邪,两者一经结合,则湿得热而愈加缠绵难愈,热得湿愈加炽盛。
《寿山笔记》中亦载:“有病后或湿热留恋阳明,四肢历节痛风,名曰白虎历节”。指出湿热留恋于阳明,内外合邪,则四肢关节红肿疼痛。
路志正教授认为脾胃虚弱,脾运失健,湿热壅滞,凝涩关节是痛风的基本病机,提出本病具有“源之中焦,流阻下焦,病于下肢”、“起于脾胃,终于肝肾”的明显病理特点。
痰瘀
《痰饮病》篇第十条:“四肢历节痛,脉沉者,有留饮”,即内生痰饮之邪留于四肢不能从汗而解,痰饮阻塞于经络,泛溢于肌肤,就会出现肢体肿痛的症状。
在历节病的发展过程中痰浊瘀血作为病理产物进一步伤耗正气,再与外邪交阻相夹,进一步导致邪气流着,停留在关节骨骱。金元时期朱丹溪著有《丹溪心法》一书,其中痛风篇首次提出“痰瘀致病”的学术理论。
对后世影响极为深远。现代许多医家从痰瘀论治痛风,认为痰瘀是痛风反复发作的病理基础,又是导致疾病发展的重要因素,在整个病程中痰瘀之邪均贯穿其中。
认为痰瘀是痛风的重要致病因素,而痰浊内生、因痰致瘀、痰瘀互结、经脉痹阻或痰核流注是痛风发病的基本病机演变规律,由轻到重逐渐演变。
毒邪
《千金要方》为孙思邀所著,他在该书中提出了“热毒”理论,并自创犀角汤主治“热毒流入四肢,历节肿痛”。首次提出从“毒邪”度来认识并治疗历节病,开创了以清热解毒凉血法治疗历节病的先河。该理论为临床诊治AGA提供了新的思路。
《金匮翼》中也曾提出:“历节风者……亦有热毒流入四肢者,不可不知”。强调历节风除了常见风寒湿邪由外入里,侵袭关节,还可见热毒流入四肢者,在诊疗过程中当引起医者重视。
龚廷贤对该病提出了更加详细的阐述,《寿世保元》中,他提出“夫痛风者,……受风寒暑湿之毒”。龚氏明确的提出了痛风的病因是“风寒暑湿之毒”,这里不单是热毒,而是认为风寒暑湿之邪气过盛,均可为毒,流注于关节而发为痛风。
毒邪理论影响深远,近现代医家在辨治痛风时也常在此理论基础上进一步完善发展。痛风的发病机理是痰湿邪气与血液凝结而化生浊瘀,日久化热成毒,损伤脾肾。
将痛风病病机概括为“脏腑积热,内伏毒邪”,宋氏单从内邪角度考虑痛风的发病,认为脏腑积热蕴毒,毒邪流窜于关节而不去,阻滞经脉,脉气不通,热毒煎熬,津液停滞,瘀血化生,日久化热,酿生瘀热,聚结于关节局部,则出现关节的红肿热痛。
“毒”作为痹症的发病因素及病理产物,贯穿发病的整个过程,与宋氏不同,张氏并不将外来之邪排除在外,毒邪可由外入,亦可内生,邪郁日久,酝酿成毒,毒损关节、侵脏腑。
肢体红肿疼痛,活动受限,甚至出现关节畸形、脏腑受累的临床表现,均是毒邪侵袭人体的外在表现。这与现代医学中急性痛风反复发作,未能及时治疗或病程日久转化成慢性痛风,甚至痛风性肾病的病变规律相符。
内风
“风热血燥”的观点由陈歧在《医学传灯》中提出。其中记载:“历节风皆由肝经血少火盛,热极生风,非是外来风邪”。这里提出历节风是由于阴血虚少,阴不制阳,而生燥热,热极而生风,此风为内生之风,非外来之风。
痛风主要病机是在患者本身气虚或阴虚,加之痰湿、郁热、血瘀等有形实邪阻滞于脏腑经络,导致风邪内生,走窜关节,发为急性痛风。
与《医学传灯》相同,王氏亦认为风邪致病者常有本虚的基础,不同的是王氏认为引发痛风的风邪不单可由阴虚热极而化风,也可源自痰湿、瘀血等有形实邪。两者在风邪之源的认识上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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