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的私人诊所

2022年10月，全国大部分城市已进入深秋，在广西省南宁市一个村庄的村口，一位穿蓝衣服、身材中等的中年男人佝偻着背往前走着。

眼睛时不时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似乎在寻找一条合适的路线，突然迎面看到了一辆警车，男人心中一颤——直觉“”不好“”——在警车停在他面前前一秒，男人撒丫子逃窜。

警车上的警察在车还未停稳，便从车上跳下来对中年男人从四面八方开启了追捕。

在众多警车的围追之下，男人很快便被制服在地。被戴上手铐的男人突然丧失了所有抵抗的力气，任由警察将其五花大绑，从地上揪起来。

“知道为什么抓你吗”一位与男人年龄相仿的警察冷声说道。

“嗯”心理防线被击溃的男人颤抖着回应。

这位中年警察略显生气的大声道：“你跑了15年，我们找了你15年，你也多活了15年，现在终于要接受法律的惩罚了吧！”

脚下一软，中年男人被警察扭拽着颤颤巍巍的往警车那里走去。

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就如这个男人的人生——就此暗了下去。无视着周围叽喳议论的村民，眼泪从男人眼角悄然流下，15年后，男人终于再一次哭泣。

这个男人是谁呢？他犯了什么事情被抓？为什么时隔了15年？15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2005年2月18日，正值新年期间，浙江杭州这个南方的城市如全国各地的城市一般，家家户户都沉浸在亲人团聚，阖家欢乐的氛围中。

正在杭州市警方指挥中心值班的警员小陈一边吃着老婆送来的饺子，一边看着自己的工作报告。

突然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吃饺子的小陈，慌忙咽下还未咀嚼完的饺子，小陈接起电话，清了清嗓子道“杭州市警方指挥中心，请问有什么事。”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慌乱的男人的声音“我……在河上发现了一个漂浮的人……你们快来。”

意识到又有刑事案件的发生，小陈立刻正色道“在哪里发现的，你是什么人？”

“我……是一个铁路工人……在……在下城区的一处铁道桥下面……我……我在巡逻的时候发现的。你们快来啊”更加颤抖的声音暴露了报案男人此刻的惊慌无措。

“好，我们这就过来，你先待在那里别动，保护好现场。”小陈安抚好报案男人，立刻呼叫正在值班和正在休假的同事赶往报案现场。

声音急促的警铃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响着，与此刻欢乐气氛格格不入。一众警察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报案男人所说的河道。

呈现在警察们面前的是一具静静漂浮在河面上的男尸，将尸体打捞上岸，警察们发现尸体已经有些腐败恶化，除了能分辨出是一名成年男性之外，貌似看不出任何面部特征。

经法医检验，这名死者年龄大概35岁左右，身高170cm，中等身材。因为尸体飘在铁路下面河道上，所以警察猜测这是一次意外。

死者在横穿铁路时候被飞驰而过的火车撞到，在巨大的撞击下坠河死亡。警察们第一时间便是这样想。但随后法医的话打消了警察们的这个念头。

这名有多起刑事案件经验的老法医在观察完尸体得出了结论——这是一起杀人案。死者头部钝器的打击伤痕，生前溺水的症状都在证明着这是一起他杀案件。

2005年，在案件侦查方面，还没有先进的科技手段。刑警破案最基础、最有效的手段就是排查。

面对谜团重重的尸体，警察们动用了几乎整个刑警大队开始了大规模地走访和排查。警察们根据死者的死亡地点，首先考虑这个男人是否是附近农居房的临时租住人员。

在这样的猜测下，有着丰富办案经验的老杨（杨继军）带领小陈和其他年轻警官们开启了地毯式的摸排模式。

在对附近的石桥、东新、江干地区等整整20余个村落的农居房走访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附近没有听说有人失踪。

“没有人失踪？”连续工作了数天的小陈又累又气，刚走向工作岗位的他面对手中零星的几点线索手足无措。

本以为如果认定为周围村庄失踪人员，一切都好办了，案件侦破会异常顺利，可是现在……哎……小陈思考着案件就走了神。

“咦，快看”说话者是与小陈同一批进警局的小李，小李仿佛发现新大陆似的，“尸体的两颗上门牙好像是假牙唉。”

这一句话让正在思考下一步如何行动的老杨来了精神。老杨开心大笑，“这下好了，线索又多了一条。”

现在，警察们掌握的线索——短发、米黄色小方格二扣红细条的显眼西装、紫红色鸡心领长袖羊毛衫，黑色长裤，还有假牙！

带着“假牙”这个新的线索，刑警们又开启了新一轮的摸排，这一次是从牙医开始排查。因为假牙必定由专业的医师为患者安装。

从牙医开始排查，指向性更明确，效率会更高。

法医随即也对假牙进行了分析，发觉死者的假牙有许多不符合规范的地方，这显然不是正规的大医院做的，更可能是某个私人诊所安装的。

带着“假牙、私人诊所”这两条新出来的线索，刑警们走访了上百家私人牙科诊所。但是医生都表示没有过这样的患者。

这样的结果让警察们再一次陷入了僵局，怎么办？新一条线索又断了。已经工作多年的老杨皱着眉头在办公室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的抽，一遍遍回想着浮在自己面前的线索。

老杨的师傅老王也在这次专案组中，老王推开老杨办公室的门，被烟味呛得干咳了几声，随即训斥道“你不要命了，自己本身就有咽炎，还抽成这个样子！”

“师傅，我烦，没办法”老杨立即掐掉手中的烟，边站起身将办公室的窗子打开边说道。

“你刚来工作的时候我怎么教你的，如果陷入僵局，就再回到案发现场，仔细观察”

师傅老王的一席话让老杨醍醐灌顶，对啊，再回到案发现场，我就不信了，一丁点线索都没有。

老杨随即叫上小陈等两个刚参加工作的警官，三人在隆冬驱车再一次赶往铁路下的河道旁。站在河道旁，老杨将一块喷满酒精的毛巾塞住嘴巴，在河中开始摸索打捞。

看着自己师傅的样子，小陈和小李也赶忙学着师傅的样子在河中打捞。3个小时过去了，老杨终于从河中捞出了一把潮湿的锤头，刑警的直觉告诉老杨——这是一个凶器。

随后的在警局的试剂检测也证明了老杨的观点，原本被河水浸泡掉的血迹在化学反应下呈现出了原貌，锤头面上的斑斑血迹狰狞，也在验证着警察的猜想。

于此同时，法医在进一步的进一步检查中发现了隐藏在尸体上的被水浸湿的但并未完全被毁掉的小纸条。

围绕着这把斧头，专案组在各大五金店中寻找凶手的踪迹，警察跑遍了杭州所有的五金市场，最后甚至联系到了铁锤的生产厂家。

这位山东口音的老板老老实实地回答了警察的所有问题，但是令人无奈的是，老板的陈述对办案进展毫无用处。

真的又一次陷入僵局了吗？并不，现实并不是福尔摩斯探案电影，但有时候往往会比现实更精彩。真相只有一个！还记得那张藏在尸体身上的小纸条吗？

那不是一张普通的纸条，这张写着一组列车信息的纸条就像是罪犯留给警察们迷宫的钥匙。

这张纸条上赫然写着：

1379 14: 46 城站上车

k149 19: 44 东站上车

K181 19: 20 城站上车

这张纸条上的是列车信息，并且这些列车信息是尸体发现前不久的， “1379”是K1379号列车，列车从江苏通往无锡，K149是从上海通往湛江、K181则是上海通往昆明。

刑警们查看了2005年全国的铁路路线图，仔细划出了三条路线交汇的车站，即永州、桂林、全州和柳州。

沿着这条线索，小陈、老杨和其他专案组的同事连夜翻看了卷宗，他们有了新的发现，而这发现正指向了尸体身上的那身衣服——那身棉衣棉裤的生产厂家就在广西柳州的一个小厂。

于是专案组的同事们驱车赶往了柳州的那个隐藏秘密的小厂，一天奔波后，小陈等众人找到了那个小厂，厂长说出了一个令人兴奋的消息——

本厂的衣服基本都在本地售卖，很少运往外地。

老杨突然兴奋起来：“身份的源头可能就是破案的方向！”动用媒体的力量是找到尸体源头最快速的方式。

杭州警方联系柳州警方动用了广西南宁的媒体，在报纸上刊登了寻人启事。此外，警方也在动用中国移动、联通、电信这三大通信巨头，向群众群发短信征集线索。

“死者的身高、失踪时所穿的衣服、大致的年龄、假牙”等死者详细的身份信息都发给了群众。那些有亲属失踪的家属们都纷纷来到警局找到小陈寻求检验。

小陈、小李和同事们满怀希望认真地等待检验结果，可是一份又一份“不符合”的结果一点点摧毁了这些年轻刑警们的希望。

2005年，刑侦技术还不是很发达，伴随着线索的再一次中断，这个案件再一次陷入了僵局。这次的僵局不似之前——柳暗花明又一村——这次的僵局僵得久了一点。

整整15年，案件毫无进展。随着侦办此案件的老刑警们一波波退休，这个案件就像是放在老杨、小陈和小李心中的刺久久除不掉。

15年后

科学技术不断有了新的进展，人工智能融入了各个领域，移动支付、高速铁路等成为现今新的四大发明。

科学技术的发展同样推动了刑侦技术的发展，15年后的刑侦比15年前不知先进了多少倍。

在这15年里，老杨已从当年的青壮年临近了退休的年龄，小陈和小李也都进入了中年，成熟了不少。

15年中，这些刑警们从没间断过利用最新的DNA比对技术，对死者DNA大数据进行比对。这成为下城警方普通的日常工作。

在广西柳州那个小厂所在的村子，年轻人一茬接一茬地往外出走，很多小孩子成了留守儿童，8岁男孩小韦也是其中一位。

这天，小韦如往常一样放学回家，在路上与同学嬉笑打闹，可走到家门口，小韦发现了不对劲，自己家平时空落落的院子此时突然多出数位警察。小韦心中一惊，不知出了何事。

满怀疑惑的走进自家院子，迎面向自己走来的是看着比自己父亲大几岁的一位中年警察，小韦看着这位警察，紧张的结巴起来。

脑子里不断回忆自己是不是做过什么坏事被发现了——自己打坏过邻居家的玻璃，可是当时已经道歉了呀？

啊，自己也和同学打过架，但是当时已经被老师训过了，自己爸爸还带着自己向同学道了歉，而且这件事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

那是因为什么？啊，自己前两天因为和同桌吵架，偷偷顺走了同桌的一块橡皮，难道同桌发现并且报警了？所以警察才来找自己？怎么办？怎么办？自己要被抓进去坐牢了。

老师强调过好多遍不可以偷东西的。——小韦脑子里浮现了好多好多问题，看着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站定的警察叔叔，小韦颤巍巍地道“警察叔叔，您来有什么事吗？”

这位被叫叔叔的警察眼色一冷，还没张口，小韦的爸爸也回来了，并问道：“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被叫叔叔的警察正是当年的小陈，小陈将自己和同事们来找小韦一家的原因叙述了一遍。

原来：在一次普通的例行检查中，多年来都是“毫无匹配”字样的界面，突然显现出了与死者DNA十分相似的基因序列。 而这个与死者DNA相似的基因序列的主人正是8岁小男孩小韦。

经询问，小男孩的爸爸表示自己姓韦，但是这位父亲表示他的父亲，也就是小男孩的爷爷姓覃。

原来,小韦的爷爷因为当时家里十分贫困，在适婚年龄不得已入赘到了相对富裕的小韦奶奶家。

通过询问小韦的父亲，警方得知，覃家一共有7个孩子，有两个孩子入赘到了女方家。小韦的爸爸告诉警方：

在自己的记忆里，家里在很多年前有一个人失踪，但是当时自己很小，并不知道具体情况，只知道那位失踪的亲戚是自己的一位亲叔叔，但是这位叔叔脑子貌似有些问题。

家里人一直都不待见他，所以失踪之后家人也没有再寻找，更没有报案。

小韦爸爸的叙述让警方激动不已，他们随即动身前往小韦父亲所说的那个村子，在走访当地村民的过程中，这位失踪的覃家人名叫覃老七，是覃家最小的孩子，老七脑子确实有问题。

年轻时经常惹祸，村子里的人都挺厌恶他，后来这位老七在15年前就莫名其妙失踪了，之后再无音讯。

警官老杨欣喜不已，一种直觉告诉他，这位死者就是失踪多年的覃老七。

但是当警察把覃老七的名字输入到信息库，老七的户籍信息却显示覃老七的户籍在2010年就因为“死亡”被注销了，死亡原因是多发疾病。

这就矛盾了，死者死于2005年，老七的户籍信息却显示在2010年死亡。DNA的信息已经证实死者最可能的就是覃老七，到底哪里出现问题了呢？

左思又想之后老杨决定带领刑警队再次走访村落，在走访过程中听到一些流言，有人说老七是被哥哥带走的，而哥哥名叫覃老六。

这个流言直接将警察的怀疑对象指向了覃老七的家人。

已临近退休的老杨仍旧记得自己师傅的那句话——回到案发现场！于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老杨吩咐所有人撤回来，刑警们又都回到了杭州。

在杭州市公安局，老杨和小陈、小李等专案组的同事又坐在了当年的那间办案的办公室里梳理案件。

老杨鼓励着同事：“通过这次走访，案件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但是里面仍有很多疑点，接下来我们的目标是要将疑点逐个击破。”

随着夜以继日的工作，刑警们再一次证实了死者是覃老七。并且还有一重大发现，这个覃老七是一名精神病患者，广西精神病院有他一大堆就诊记录。

于是刑警们找到了覃老七的哥哥覃老六，在所有嫌疑人中，有着厚厚案底的覃老六有着最大嫌隙。

覃老六有多次的盗窃前科，监狱是他的常驻之地，凭借着多年办案的直觉，老杨对这位哥哥覃老六十分警惕。

在对家族成员的询问中，家族人员仿佛串通好了似的，对办案人员一问三不知，这更加重了老杨他们对这个家族人的怀疑！

家族成员们统一用当时已经分家、不清楚、不了解、不知道的“三不”原则回答刑警。

但是这些老实巴交的村民，一旦撒谎是无法掩饰的，闪烁的眼神，支支吾吾的回答，不敢正视办案人员的眼睛都在暴露他们心中的那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于是，警察们把目光再一次转向了那个犯罪案底和自己弟弟病例一样厚的哥哥覃老六。

多次的犯罪，练就了覃老六极强的反侦察能力，满分的逻辑、滴水不漏的回答在办案丰富的老杨看来便是最大的漏洞。

机智的老杨再一次为避免打草惊蛇装作相信覃家人的样子从广西退回了杭州，而暗中派了几个新的刑警暗中观察。

果不其然，覃家人在警察走后就如受了惊的兔子开始了逃亡计划。覃老六更不例外，他开始布置路线，安顿家人准备逃往。

可是不巧，正在这天下午覃老六在村口勘测逃往路线的时候遇到了从杭州再一次来到广西的刑警们，看着面熟的刑警，老杨拔腿就窜，于是就发生了文章开头一幕。

被带回警局后，覃老六放松的摊在椅子上，多年的内心的煎熬、逃往、愧疚在这一刻倾泻而出，他终于可以放松了，留着泪，覃老六向警察们讲述了他们覃家的故事：

正如所有农村家庭一样，覃家并不富裕，覃家孩子众多，日子过的很难，但是雪上加霜的是覃家最小的孩子老七还是一个精神病。

但是家里并没有想要放弃这个老七，哥哥姐姐们都在努力赚钱给老七治病，但是精神病并不是穷人可以得的起的病，家里还是撑不下去了。

但是老七并不老实，总是在村子里惹事发疯，一次次一年年，村民们都在躲着覃家人，小孩子、大人们都在嘲笑覃家人，他们都在笑：“覃家有一个神经病，可能一家子都是精神病。”

村子里的流言、嘲讽和村民的冷脸使得覃家人转变了看法，覃家人开始觉得覃老六如毒瘤一般驻扎在这个家庭里，实在是家中的负担，他们一家人活得太辛苦了。

触发老六杀人的导火索的是自己父亲的一句充满担忧的话：

在某一天，当时还在世的父亲对着儿子覃老六说道：“你弟弟虽然现在没事，但保不齐有一天他闯了祸，杀了人，咱们怎么办，这个家赌不起呀……。”

覃老六听懂了，他不想让自己弟弟再拖累自己家人，其他家人做不到的自己来做。

覃老七做了一个决定，他骗弟弟自己要出去打工，可以带他一起，顺带见见世面。覃老七开心的跟着哥哥来到了上海，在上海火车站，覃老六将弟弟丢在了人群中，独自走了。

老六想把弟弟丢掉。但是没想到的时覃老七在找不到哥哥后，主动求助了民警，民警将他带回了覃家。

覃老六并没有就此罢休，他又把弟弟骗到杭州火车站，再一次丢弃了弟弟，但是令覃老六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弟弟虽说患有精神病，却并非全然痴傻。

覃老六清楚的记得自己的身份信息，覃老六求助清查，最后被安全送回了家。

这次，覃老六更是下了狠心，他买了一把锤头并带上家里的棉被。再一次将弟弟骗了出来。

2005年2月的一个深夜，万籁寂静，在沉静的夜色下，那“咚——咚——咚”的声响格外清晰。如同屠夫用钝器砸肉馅的声音在这样寂静的夜色下刺激着人的耳膜。

这样的声音并没有惊醒熟睡中的人们，而惊扰到了村子里的那只流浪狗，流浪狗大黄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开始“汪、汪、汪”的叫起来。

这样的叫声当然惊扰到了专注发出“”钝器声“”的那个男人，男人面色一冷，将那坨黑色重物扛起，从桥上投入河中。

之后，男人满手鲜血的从河边爬了出来，泪水从脸颊悄然落下，就这样男人步履蹒跚的向远处走去……

这个男人就是覃老六，在那个万籁寂静的夜晚，老刘领着及其信任自己的弟弟覃老七走到铁路桥的桥下，在夜色中捶打着弟弟的头颅，并将弟弟从桥上扔了下去。

听到这里，被这个案子折磨多年的老杨，冷静看着覃老六：“你真的以为你弟弟是被你砸死的吗？”

覃老六愣住了，满眼泪痕的楞着看着老杨。

“他是窒息死亡的。”顿了一下，老杨接着道，“就是说他是被河水活活淹死的。”

覃老六彻底傻了，原来当年自己并没有将弟弟砸死，弟弟竟是被活活淹死。覃老六再一次崩溃大哭！他明白，自己也将在悔恨中度过余生。

15年悬案破了，但警察的心情微很沉重，他们没想到杀人真凶的身份竟然如此特殊，亲哥哥杀了亲弟弟，这是多么大的人伦悲剧啊。

覃老六最终以故意杀人罪被逮捕入狱并立即执行死刑。在行刑前，覃老六在狱中给自己年迈的父母和自己的老婆孩子分别写了信，信中他向父母忏悔了自己的罪过和不孝。

并希望妻子忘记自己另寻良人度过后半生，嘱托儿子好生照顾自己的妻子。

从自己的狱室走向刑场时，覃老六看到了来送自己的警官老杨，看着与自己同龄的老六，老杨面对这个折磨自己15年的罪犯心中五味杂陈，最终只说了一句：“下辈子，好好做人！”

老六泪眼婆娑的“哎”了一声，迈着缓慢的步子向前走去……正是太阳快落山的时间，老杨看着与夕阳融为一体的老六的背影，心想：自己终于可以没有遗憾的退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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