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嫩绿的嫩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来源:baiyundou.net   日期:2024-08-01

荠菜成了香饽饽

于周波

不久前,去了趟青岛蓝谷硅谷大厦的家家悦超市,看到过去司空见惯的荠菜摆上了蔬菜货架,心中不免有些五味杂陈,没想到过去满坡都是,用以喂猪、喂兔的荠菜居然成了香饽饽,赫然登堂入室跻身商品之列,并且成了人们争相购买、价格不菲的美味,成为商场里一道奇特的风景。

作为土生土长的农民儿子,荠菜在我的孩提时代乃至成年之后留下了太多的印记。童年的时候,每到春季,剜野菜是每个家庭妇女和孩子必干的事。人们拐着用棉槐条子编的小把篓儿、团篓子,拿着铲子,笑语喧哗地蹲在野地里,左挑右剜,把春天的灵魂采摘回去,喂猪、喂兔、喂羊、喂鸡。见到这么嫩绿的野蔬,禽畜们吃得那叫一个欢,尤其是鸡鸭鹅,吃了用野菜拌的食,产蛋量高,蛋也大。

小时候,我剜菜主要是喂兔子、喂猪,只是偶尔拣出一些大的、嫩的荠菜让母亲做成菜萁馏尝鲜。

印象最深的是七十年代中期,我们家除了养鸡鸭鹅、养猪外,还养了一只奶羊,用以挤奶喂猪,母亲又从邻居家哪里要来4只母兔下的崽要我喂养。春天是剜野菜的黄金季节,于是,每到这个季节,剜野菜、割羊草就成了我放学后和星期天的第一要务。放了学,回到家中放下书包,拐着小把篓儿就和轧好伴儿的伙伴们向坡里出发了。

那时,放学后为剜菜喂猪、喂兔子根本不需要母亲宰派(方言,吩咐、支使的意思),母亲说养大了猪和兔子,不仅能多攒粪多挣工分多分粮,还可以卖钱给我们兄妹买本子买铅笔,过年买鞭炮、买新衣服。所以,我对剜菜喂猪、喂兔子是格外上心的,带露水的菜不要,杂麻(不好的)的也不要。

三月,大地从冬天中醒来。田野里到处都弥漫着春天的气息,各种野菜遍地都是,而荠菜的绿尤为惹眼。西山坡上,大任河边,田间的小道旁,到处都是它们的身影。荠菜的生命力颇为顽强,无论脚下的土地是肥沃还是贫瘠,它都可以如期地生根发芽,碧绿蓬勃着,笑嘻嘻地长成惹人喜爱的样子,浑身散发着蓬勃向上的青春气息,春天的面纱就这样被它掀开了。嫩生生的荠菜有一种独特的气息,清新而不刺鼻,在微风中挥动着它们绿色的手掌。

来到田野里,各种野菜仿佛在向我们招手。荠菜、麦蒿、干饭块儿、苦菜、曲曲芽、布布丁(蒲公英)、狗爪子(王不留行,现在人们叫它面条菜)等相继爆芽吐绿,绿汪汪、水灵灵地在春风中油光粉嫩地招摇着。见到这鲜嫩葱绿的野菜,伙伴们往往是谁也不跟谁搭理,拿着小铲子,各顾各地忙活去了。而我却有些挑剔的选择自己中意的野菜一棵棵剜出来,分门别类地抖擞净泥土装进小把篓儿。

苦菜、曲曲芽、布布丁,那是我的小兔子最钟爱的,先放到篓子底下,然后剜一些麦蒿、狗爪子、干饭块儿作为猪菜,最后挑选棵大的荠菜剜一些,并且专门挑拣长在背阴处或者草窝里那些长得胖实、嫩黄、没有开花的,目的就是为了能拣出些来蒸菜萁馏吃。

挑选荠菜是有学问的。小伙伴们到了坡上,“不管蒿子猫子眼儿(俗语不论好赖的意思)”,老的、嫩的统统划拉上,篓子满了回家能交差行了。而我却思忖着拣出嫩的好做菜萁馏,因此,一次一次的积攒了经验,知道在什么地方能剜到中意的荠菜。

荠菜喜欢较阴暗潮湿的地方,在大树旁或者草丛中寻觅,胖实、嫩绿的大荠菜就能进入我的眼帘;如果是在秋后,一般在白菜地里、尚未刨玉米秸的玉米地里,荠菜长得胖实,嫩绿,因为这些作物能够遮阴,所以荠菜长得有精神。而春天则可以在闲地的草丛、河边树荫下及麦地的地头、畦子埂到沟渠边寻觅,找到胖实的荠菜。这些地方的荠菜,人见人爱。至今我的脑海里还会浮现小时候的在麦地里从一个畦子埂寻向另一个畦子埂,一边挖荠菜一边大声唱着“样板戏”的情景:脚下是一望无际的麦田,眼前是一棵棵肥硕的荠菜,还有挖完一棵还有一棵在前面等着你的惊喜。这些“秘密基地”,都是我在实践中摸索出来的经验,只要不被剜猪菜的找到,或放牛、放羊的不到那地方去,蹲下身不到半个小时就能剜半篓子。

剜荠菜也是有技巧的,因为荠菜的根也是好吃的,所以剜荠菜时,铲子不能贴着地面剜,否则像伞状的叶子立马四分五裂;要从荠菜的一边挨地面向下约一厘米左右下铲,既能让根断,还能连白根挖出。嫩根吃起来更有味道。

剜满篓子回家后,我们先将一篓子菜倒院子里,然后一棵棵挑选,将苦菜、曲曲芽等拣出来喂兔子,将棵大、嫩绿的荠菜拣出放到洗菜盆里,剩下的就是给猪准备的了。

剜荠菜是一种乐趣,吃荠菜更是享受。

如今人们对荠菜有好多种吃法, 凉拌、蘸酱、做汤、炒食、馇渣、荠菜馉馇,荠菜粥、荠菜馄饨、荠菜菜萁馏、荠菜地瓜面包子等等,最好吃的当数荠菜馉馇。但在当时我们最爱吃的还是白菜猪肉馅的馉馇。因此,那时荠菜上餐桌主要是菜萁馏,用母亲的话来说就是吃吃菜萁馏,想想旧社会吃糠咽菜的苦难,更能感恩今天的幸福生活。

不仅是我,那时也有一些吃腻了玉米饼子、地瓜干的人们,就想吃点儿巧头,于是,从剜回来的野菜中,拣出一些嫩荠菜,择净干叶、洗净,放锅里炸熟(焯水),切细、攥干,拌上玉米面,抟成菜萁馏蒸着吃,或者包一锅口荠菜包子、一盖垫荠菜馉馇(饺子),当然,也有用荠菜馇渣吃的。各种荠菜食品吃进肚子里,唇齿间久久弥漫着春天特有的浓郁和清甜。但那绝不是像旧社会,靠吃野菜维持生活,觉得吃个菜萁馏就像过年一样。

尽管我们觉得挺好吃的,但父辈们都经历过旧社会吃糠咽菜的苦难,所以,母亲总会唠叨着不知说了多少遍的那些话,“吃水不忘开井人,幸福不忘毛主席”,要不是毛主席领导人民推翻三座大山,建立新中国,我们还不是天天吃野菜充饥,这些喂猪、喂兔子的东西,吃个一遭儿两遭儿的,权当忆苦思甜行了,不能老想着吃。看看你们现在多幸福,吃不愁,穿不愁,你不是写作文都写“吃着甘蔗爬楼梯,步步高,节节甜,大黄饼子家常饭”嘛,我们小时候想都不敢想。母亲说得极是,可是对于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孩子,哪里知道旧社会半年糠菜半年粮的生活。

高中毕业那年读到作家张洁的散文《挖荠菜》,里面的那句“把它下在玉米糊糊里,再放上点盐花,真是无上美味啊!”当时还觉得不以为然,没成想四十多年过去了,如今,荠菜早已不是用来充饥的野菜,也不是母亲唠叨中的忆苦思甜,它摇身一变,成了纯天然的绿色食品,登上了大雅之堂,小饭馆,大酒店,家家户户的餐桌上,随处都有它碧绿的身影,甚至成了商品,不论集市上、旅游景点、公交站点,荠菜的身影无处不在,居然还摆上了大型商超的货架。

现在想起来,小时候那么香的味道竟然没有想到自己正儿巴经的享受,哪怕吃顿荠菜馉馇也好,竟都喂了猪和兔子。现在想想,还怪可惜的。如今,市场上荠菜身价高,不单单是味美,人们也是看中了它的中药功效。于是,每到春天,坡里便会多了许多拉着购物车、坐着免费地铁11号线和136路公交车的城里大爷大妈,他们从遥远的城里来到乡下跟农村人抢美味来了。甚至那个地方荠菜多他们都了如指掌,随手剜上一购物车,就可以吃上两天儿。回家洗净后蘸酱吃,味道清爽,呼吸间都是大自然的清新;在鳌山卫大集上买几斤神汤沟牡蛎带回家,做一锅荠菜蛎子汤,那个鲜(方言读xuan)亮劲儿会让你喝了这碗想那碗。

当然啦,人们最钟情的还是荠菜馉馇。把荠菜包在面皮里,和着肉香和小麦的清香,也算是犒劳了挖荠菜时的辛苦。

“吃了荠菜,百菜不鲜”。吃荠菜馉馇,关键是调馅,首先要把择好、洗净的荠菜焯水过凉后,攥干水分切碎备用。提前剁好的肉馅里加入鸡蛋放上切碎的葱姜末、酱油和盐搅拌均匀,最后放上荠菜和花生油,如果能放上几个虾仁或者虾米,那就更是味美可口了。当热腾腾的荠菜馉馇端上饭桌时,荠菜的清香立马令人垂涎欲滴,迫不及待地就想㧅一个,送入口中,咬上一口,让那独特的鲜香味把“春来荠美忽忘归”的意境全部囊括在其中!

“谁谓茶苦,其甘如荠”,两千五百多年前的顶级食客非常推崇荠菜,认为它的鲜味如同菜肴的重要甘甜味,即现在的“第五种味道”。宋代文豪苏轼认为荠菜有“味外之美”,诗人陆游也青睐荠菜,写了《食荠》绝句:“日日思归饱蕨薇,春来荠美忽忘归。”每当在酒店或者在家里的餐桌上,品尝着荠菜留在唇齿间的清香、鲜美,品味着典籍中的荠菜以及荠菜滋味,总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慨,是什么让这大自然馈赠的绿色野蔬由过去的喂猪、喂兔,如今成了香饽饽?

作者简介

于周波,1960年3月生,山东青岛人,高级教师,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青岛市作家协会会员,城阳区作协理事,即墨区诗词学会理事。出版《小学语文创新课堂实践研究》;主编《即墨区工会志》《盘龙小学校志》,为《考试作文宝典》《鳌山卫志》《鳌角石村志》副主编,发表各类作品150余万字,获奖120余次。50余篇作品入编《跨世纪教育论丛》《名师说课》《风情鳌山湾》《即墨掌故》图书出版。

壹点号君子好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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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自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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